第13章
“顾灵犀不会这么拘谨克制，他拯救了人类，从被人类抛弃到成为人人讴歌的救世主，既是一种奉献也是对人类的复仇。”
而那只柔软温驯的兔子摇身一变，成为了手执杆抢，眼神却云淡风轻的，胜券在握的猎人。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卫崇楷的视线翻天覆地，他竟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压在身下，冲动之下的吻戛然而止。
“卫老师。”
纪君衍的眼里似有海雾云涌，深邃地俯视着呆成一团的卫崇楷。
“我不喜欢酒后乱性。”纪君衍说。
卫崇楷像坏掉的老式电视剧，脑海里只剩下滋滋嘎嘎的电流音响，完全停止了运转。
平板突然传来语音会话提醒。
像拯救卫崇楷的救命稻草一般不呼自来。
纪君衍放开他，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然后接听了语音。
免提里，陆赢急不可待地道：“纪君衍，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刚刚的直播为什么突然关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纪君衍。
君衍。
衍。
脑海里响起了一些诡异的，仿佛来自于他自己的声音，那些说过的话在头顶盘旋不定。
“你之前问我的中文名字。”
纪君衍的笑意仍挂在唇边，依旧是那副礼貌且不多余的客气。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纪君衍，有劳卫老师挂心了。”
卫崇楷忘了自己是如何从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出来的，他逃也似的夺门而出，多少缺失了几分体面。
但他似乎在慌乱之中说了什么。
好像说得是：“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不能更狼狈的落逃。
不知道多久，他来到海港旁，大脑如同被清空般，所有旖旎的念头：被光环围绕的星球，绚丽的极光，接近透明的酸甜果汁……气泡在耳畔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的脑子像那张破碎的手机屏幕般，失去了最基础的功能，被黑漆漆的海风拦腰截断。卫崇楷活过的二十五年里，自诩做过不少荒唐事，却从来没有一件事令他达到颜面尽失的程度。
最荒谬的是，他当着纪君衍本人的面说了那么多关于纪君衍的坏话，在书房打电话的时候为了气人还说过自己现在在男朋友家的言论。
而纪君衍本人，竟能神色如常地与他高谈阔论，完全没有被冒犯了的愤怒。
这显得卫崇楷更加卑劣和渺小，卫崇楷内心扭曲地望着盛满星光的海水，他一瞬间竟然有些嫉妒纪君衍的高大伟岸，才让他那点可笑的小人之心无所遁形。
世上竟会有纪君衍这样的人。
卫崇楷打了个喷嚏，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还在纪君衍家客厅的衣帽架上。
凌冽的海风将他发热的头脑吹凉了些，卫崇楷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
他给之前不欢而散的聚会上唯一和自己算是相熟的友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将自己的定位发给对方。
接下来便是漫长到令人绝望的等待。
卫崇楷冻得十分狼狈，临时找了一把长椅坐下。
他只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毛衣，冷风像无孔不入的爪牙钻进毛衣的缝隙，他只能不断地将冻得发红的指尖往袖口里缩。
纪君衍，这三个字像死神的镰刀一般将他钉在原地，骄傲被披着黑色斗篷的刽子手绞了个粉碎。
纪君衍没想到卫崇楷的反应会这么大，尤其是当他回到客厅，看见衣帽架上那件防寒的羽绒服时。
他还想告诉卫崇楷，尽量不要在特罗姆瑟的冬天穿雪地靴，那很容易滑倒。
卫崇楷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纪君衍扫视了一圈客厅，茶几上摆放着喝了一半的果汁，那些像是有生命的气泡已经随着气流蒸发，玻璃杯里只剩下失去灵魂的糖浆。
卫崇楷坐过的沙发一角，有一枚小小的玫瑰金色饰品，被纺织布的褶皱藏住了一个边缘。
纪君衍走过去，将沙发的布料抻平，然后将那形状特异的小玩意取于掌心。
是一枚耳钉。
应该是卫崇楷不小心掉下的。
耳钉是一只玫瑰金色的狐狸，狡黠，漂亮，也十分活泼，奇特的是，狐狸的眼睛做成了猫眼的样式，像弥撒的眼睛般澄蓝而纯净。
倒是很符合卫崇楷的气质。纪君衍沉默地将耳钉收起来，不经意地望向窗外泼墨似的夜色。
下雪了。
10离开挪威
回国那天，卫崇楷穿得严严实实，戴好帽子口罩墨镜，他的重感冒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离远了看上去不像是刚度假回来，像是刚劫狱回来。
下飞机后，祝渔已经在机场等他。
她看到卫崇楷穿戴整齐，还特地夸奖了一番。其实主要是卫崇楷以往的出行总是不修边幅，甚至被狗仔拍到好几次邋遢的样子，被黑粉公开处刑，但卫崇楷依旧大大咧咧，祝渔经常为此骂他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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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只柔软温驯的兔子摇身一变，成为了手执杆抢，眼神却云淡风轻的，胜券在握的猎人。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卫崇楷的视线翻天覆地，他竟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压在身下，冲动之下的吻戛然而止。
“卫老师。”
纪君衍的眼里似有海雾云涌，深邃地俯视着呆成一团的卫崇楷。
“我不喜欢酒后乱性。”纪君衍说。
卫崇楷像坏掉的老式电视剧，脑海里只剩下滋滋嘎嘎的电流音响，完全停止了运转。
平板突然传来语音会话提醒。
像拯救卫崇楷的救命稻草一般不呼自来。
纪君衍放开他，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然后接听了语音。
免提里，陆赢急不可待地道：“纪君衍，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刚刚的直播为什么突然关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纪君衍。
君衍。
衍。
脑海里响起了一些诡异的，仿佛来自于他自己的声音，那些说过的话在头顶盘旋不定。
“你之前问我的中文名字。”
纪君衍的笑意仍挂在唇边，依旧是那副礼貌且不多余的客气。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纪君衍，有劳卫老师挂心了。”
卫崇楷忘了自己是如何从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出来的，他逃也似的夺门而出，多少缺失了几分体面。
但他似乎在慌乱之中说了什么。
好像说得是：“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不能更狼狈的落逃。
不知道多久，他来到海港旁，大脑如同被清空般，所有旖旎的念头：被光环围绕的星球，绚丽的极光，接近透明的酸甜果汁……气泡在耳畔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的脑子像那张破碎的手机屏幕般，失去了最基础的功能，被黑漆漆的海风拦腰截断。卫崇楷活过的二十五年里，自诩做过不少荒唐事，却从来没有一件事令他达到颜面尽失的程度。
最荒谬的是，他当着纪君衍本人的面说了那么多关于纪君衍的坏话，在书房打电话的时候为了气人还说过自己现在在男朋友家的言论。
而纪君衍本人，竟能神色如常地与他高谈阔论，完全没有被冒犯了的愤怒。
这显得卫崇楷更加卑劣和渺小，卫崇楷内心扭曲地望着盛满星光的海水，他一瞬间竟然有些嫉妒纪君衍的高大伟岸，才让他那点可笑的小人之心无所遁形。
世上竟会有纪君衍这样的人。
卫崇楷打了个喷嚏，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还在纪君衍家客厅的衣帽架上。
凌冽的海风将他发热的头脑吹凉了些，卫崇楷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
他给之前不欢而散的聚会上唯一和自己算是相熟的友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将自己的定位发给对方。
接下来便是漫长到令人绝望的等待。
卫崇楷冻得十分狼狈，临时找了一把长椅坐下。
他只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毛衣，冷风像无孔不入的爪牙钻进毛衣的缝隙，他只能不断地将冻得发红的指尖往袖口里缩。
纪君衍，这三个字像死神的镰刀一般将他钉在原地，骄傲被披着黑色斗篷的刽子手绞了个粉碎。
纪君衍没想到卫崇楷的反应会这么大，尤其是当他回到客厅，看见衣帽架上那件防寒的羽绒服时。
他还想告诉卫崇楷，尽量不要在特罗姆瑟的冬天穿雪地靴，那很容易滑倒。
卫崇楷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纪君衍扫视了一圈客厅，茶几上摆放着喝了一半的果汁，那些像是有生命的气泡已经随着气流蒸发，玻璃杯里只剩下失去灵魂的糖浆。
卫崇楷坐过的沙发一角，有一枚小小的玫瑰金色饰品，被纺织布的褶皱藏住了一个边缘。
纪君衍走过去，将沙发的布料抻平，然后将那形状特异的小玩意取于掌心。
是一枚耳钉。
应该是卫崇楷不小心掉下的。
耳钉是一只玫瑰金色的狐狸，狡黠，漂亮，也十分活泼，奇特的是，狐狸的眼睛做成了猫眼的样式，像弥撒的眼睛般澄蓝而纯净。
倒是很符合卫崇楷的气质。纪君衍沉默地将耳钉收起来，不经意地望向窗外泼墨似的夜色。
下雪了。
10离开挪威
回国那天，卫崇楷穿得严严实实，戴好帽子口罩墨镜，他的重感冒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离远了看上去不像是刚度假回来，像是刚劫狱回来。
下飞机后，祝渔已经在机场等他。
她看到卫崇楷穿戴整齐，还特地夸奖了一番。其实主要是卫崇楷以往的出行总是不修边幅，甚至被狗仔拍到好几次邋遢的样子，被黑粉公开处刑，但卫崇楷依旧大大咧咧，祝渔经常为此骂他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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