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符第四,韩瞠眼_五代箫剑录强攻的屈辱by箫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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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符第四,韩瞠眼

  却说七日之前,李从珂传下圣旨,加封高行周为太原四面招抚使兼排阵使,急令高行周率潞州昭义军主力北上,以解朝廷第一路北上平叛大军张敬达部之围。

  高行周虽自知敌众我寡,但一方面对于朝廷加急军令不敢不从,另一方面潞州以北也尽皆落入敌手,孤城难守,主动出击以挫敌锐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三国曹魏名将张辽守合肥时,孙权趁曹操西征,率十万之众御驾亲征,兵临城下。

  合肥城中兵不过几千,值此危难之际,副将乐进、李典皆云坚守不出乃是上策。唯独张辽力排众议,坚持认为敌军势大,城中守军军心惶惶,唯有挫敌锐气,方能守城。

  之后便是张文远八百勇士奇袭吴军,打了孙权一个措手不及,落得个狼狈不堪。

  经此一役之后,东吴军果然士气大减,十万之众围攻合肥日久不下,只得退兵,张辽又伺机追击,一战威震逍遥津,扬名天下。

  高行周将门世家,自然也对逍遥津大战有所知晓,固守便未必见得一定是上策。

  却说他率两万步兵、五千精骑日夜兼程,一边一路北上,一边探听消息。

  行军刚过一天,潞州方向突然一名斥候快马赶上来报,说契丹一小撮人马后方作乱,已经被郭威处置。

  高行周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有郭威坐镇潞州,且朝廷大军已距潞州不远,哪怕契丹人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信契丹人能绕过他昭义军拿下潞州城。

  高行周明白真正的敌人就在眼前,他这几日神经紧绷,夜不能寐,一边行军,一边随时派斥候探查着敌情。

  却说这日上午,高行周正亲自统率中军行进,敏锐的战争嗅觉告诉他,他离自己的战场已经不远。

  正行军间,高行周突然见得一匹快马奔驰而来,那快马气喘吁吁,到得高行周面前,马上斥候滚鞍下马禀报道:“报将军!前方二十里有一支大军驻扎,乃是易州刺史旗号。”

  高行周勒马停住思考片刻,想起那易州刺史乃是出身将门的符彦卿,此人也是奇人,方入中年,已与高行周并为后唐良将。

  符彦卿初年从军之时尚且年轻,彼时深受后唐庄宗李存勖信赖,并委以重任。待到李存勖兄长李嗣源突发兵变,可谓是“一夫夜呼,乱者四应”,李存勖仓促间出兵迎敌,士气涣散,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

  最终一代枭雄李存勖落得众叛亲离,身边只剩十余名死士相随。他身边这最后的忠义之士誓天断发,泣下沾襟,无不悲恸慷慨,发誓决死护得李存勖周全,以报皇恩。后人每每说起这段,无不为之唏嘘。

  年轻的符彦卿就是这十几人中的一个,李存勖剩的孤家寡人之时,仍有他相随左右,为李存勖血战据敌,决死相搏,践行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誓言。

  后李存勖死于流矢,符彦卿为李存勖痛哭一场,离开洛阳。在这叛主弑帝家常便饭的五代中,符彦卿已可谓忠义至极。

  李存勖死后,符彦卿并未被埋没,也未被秋后算账,反而重又受到起用。彼时契丹人在北境虎视眈眈,大兵压境,中原王朝诸将多有畏惧,符彦卿于嘉山大败契丹,功勋卓著。

  而后符彦卿以军功屡升官位,更是被此时的后唐皇帝李从珂委以统领北境骑军的大任。

  因此当下高行周听得符彦卿率军北上,心下稍安,唤来传令兵士道:“传令三军,加快脚程,尽快与易州军合兵一处。”

  兵士道声:“遵命!”匆匆快马去向四处传令。

  高行周随即赶到阵前,亲自率领先锋骑兵快马向符彦卿军营赶去。

  高行周久历行伍,最为擅长骑兵战法,其父高思继人称“白马银枪”,与后梁大将“王铁枪”王彦章并驱争先,一时将遇良才,难分伯仲。

  而高行周尽得家传,年轻时一杆马上银枪无人能敌。他这五千精骑更是他的战术核心。

  远远到得易州军营之前,早有一支骑军相迎。高行周远远望去,却看这队骑军旌旗飘扬,果然个个神采奕奕,兵势雄武,好不威风!

  高行周到得跟前,为首一员大将缓缓骑马来迎,正是符彦卿。却见符彦卿浓眉短须,威风凛凛,身高七尺开外,阔肩虎背,猿臂细腰,头戴一顶炫目亮银盔,身穿一身亮眼明光铠,在烈日之下熠熠生辉。

  除此之外,又有座下一匹卷毛赤兔马,手中一柄三尖两刃刀,背披一面西川百兽袍,果然是战场宿将的派头,让高行周见了也不由得暗暗叫好。

  见高行周到来,符彦卿催马上前迎着,行军礼道:“末将奉命北上逆击贼兵,贼兵势大,不敢造次,在此恭候高将军多时。”

  高行周年纪大符彦卿许多,当下也回军礼道:“你我皆为朝廷效力,不分彼此。陛下有良将如此,何愁贼兵不破哉?”说罢两人一起大笑。

  符彦卿将高行周引到中军帐中,两人坐定,符彦卿问高行周道:“高将军久历军阵,必有高见。如今叛军结连契丹,敌众我寡,不知高将军有何见教?”

  高行周略略抚须道:“依在下之意,本该待朝廷大军会合之后合兵一路出战,可如今尚有数万大军被围,不得不出兵解围。”

  符彦卿点点头道:“高将军所言甚是,依末将愚见,既然敌众我寡,高将军不如与在下易州军合兵一处。今日正午两军稍作歇息,之后昼夜行军,击溃贼兵包围圈、救出张将军后且战且退,仍回到潞州坚守。”

  高行周听得符彦卿这条谋划正合自己心意,便就同意下来,传令诸军埋锅做饭,待到饱食过后,准备强行军北上救援。

  高行周和符彦卿两人走在军营之间,却见军容雄壮,饱食一顿的兵士纷纷秣兵历马,只待杀敌。又有军中号角声、铁甲声不绝于耳,着实是一副“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的铁血场景。

  两人走在行伍之间,胸中自然豪气冲霄,但心中却也隐隐生出了一层担忧。

  “高将军乃是将门世家,久居军旅,末将着实佩服啊!”两人正绕营行走间,符彦卿突然说道。

  高行周见符彦卿似是话中有话,一笑道:“老夫不过是虚度几十春秋罢了。如今天下大乱,你我身为武夫,自然要立下不世之功,定这万里江山,若是苟活于世,岂能对得起一身武艺?”

  符彦卿也笑道:“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昔年曹公曾与季汉先主有天下英雄之论,高将军转战四方,必有高见,何不试言之?”

  高行周唯恐符彦卿言语表面发问,实乃试探,小心翼翼道:“你我同为朝廷一方节度使,若说此话,恐有不忠之嫌。”

  符彦卿又是一笑道:“高将军勿忧,此乃符某酒后闲谈耳,但说无妨。”

  高行周见符彦卿不像加害于己,叹口气道:“老夫且不说天下英雄,单说当今中原朝廷,大敌当前调度不一,各军指挥混乱,怕是命数已到。”

  符彦卿轻轻拍拍高行周肩膀,压低声音道:“这正是符某要与高老兄说的。此次北上凶多吉少,你我能战则战,尽到臣子本分。至于成败利钝,非你我所能逆睹也。”

  高行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眼前这个正当春秋鼎盛的将军,他似乎已不是当年那个一心思国死社稷的少年豪杰,而是活成了一个乱世中该有的模样……

  ————

  却说二军合为一处,饱食一顿后启程急行军北上,又行一百余里,这天正行军间,突然一名斥候飞马赶来,滚鞍下马向两人禀报道:“报二位将军!契丹军别遣一支先锋前来迎战,距我军不到五十里。”

  高行周与符彦卿对视一眼,两人都面色严峻,高行周唤来传令兵道:“急令三军,准备迎战。”

  军令传下,三军气势正盛,呼声震天。

  片刻之后,军前忽然又冲来一匹血马,马上骑兵身中四五支箭矢,已受重伤,高行周连忙令亲信将他扶下。

  那骑兵赶到高行周马前,“扑通”一声跪下,痛哭不止道:“求将军救救张将军!兄弟们兵粮寸断,实在撑不下去了!”

  高行周令亲兵将他扶起,问道:“张敬达张将军统领数万大军,如何一战失利而一蹶不振?”

  那士兵道:“回高将军,张将军本大败叛军逆贼,围石贼于太原。奈何契丹皇帝率数万铁骑自雁门关出,经阳武谷南下来为石贼解围,张将军腹背受敌,不得已退守晋安寨。”

  高兴周点点头道:“你冒死突围,可敢再杀回营中报信?”

  那士兵慨然道:“万死不辞!”

  高行周道:“你且告于张将军,张将军所属皆是步卒,难以与契丹骑军抗衡,且先继续安守。待本将军与符将军亲自率精骑来援之时,请张将军从内策应。”

  说罢高行周回顾麾下诸将道:“谁敢送这位壮士回寨?”

  问过半晌,众将各自沉默,面面相觑,并无一人上前。

  高行周喟叹一声道:“本将统率三军,不得再逞匹夫之勇,乃至于军中无一好汉!若有郭雀儿随军出征,何至于此?”

  话音刚落,却见众将身后一少年慨然纵马上前道:“高将军何必轻薄我等?他郭威郭荣虽然厉害,在下这一杆铁枪也不是吃素的!”

  高行周定睛一看,却见这少年将军身材雄壮,面目英武,手持一杆丈八滚银枪,颇有自己年轻时白马银枪的风采。

  高行周当下不由得大喜道:“你是何人?现居何职?”

  那人执枪朗然道:“末将太原人氏,名叫韩通,军中兄弟都唤我‘韩瞠眼’,现是一名骑军伍长。”

  高行周问道:“你匹马单枪去踹贼兵大营,可有畏惧?”

  韩通瞠目握拳道:“这有何惧?凭在下一匹马,一杆枪,管教他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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