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师尊的伤好了吗?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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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师尊的伤好了吗?

  即使金陵城的防护工作做的再好,还是有很多被妖魔伤到的人。

  不得不说,金陵城城主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城主,他将城主府最大的前院开辟出来,供受伤的城民疗伤。

  甫一入院,便能看到满院的简易床铺,受伤的城民正在被忙碌的医修治愈,到处都是浓郁的汤药味,人来人往却根本忙不过来。

  城主道:“这些都是早先入城的平民,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大规模的妖魔入侵,在确认过他们并未被魔息所感染后,便留下救治了。只这些人都已经够呛了,我已经调动全城的医修了,若是再有人受伤,真的救治不过来。”

  城主所言非虚,白若一只动用神识扫视一遍城主府,便能看到,至少几百个受伤的平民急需救治,而医修却只有十几个。

  一直安安静静的白若一,忽然蹙眉开口:“八大仙门没有安排人来帮忙吗?”

  那黑衣的仙君修为已经高到深不可测了,却对这白衣的仙君唯命是从,虽不能看出来二人的身份,却也知道这白衣仙君也是为了平民考虑。

  事到如今,城主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心。

  他神色有些悲怆,叹息道:“求助过,他们说华山畿禁制的破碎并没有多严重,所处的位置相对而言有利于防控,而其他禁制接连出现问题,实在腾不出人手。”

  有利于防控的意思是:华山畿和金陵城所处偏远,根本威胁不到仙门世家的根基,就算全部被妖魔侵占,也不至于让整个九州陷入危机。

  沉默了会儿,城主又道:“其实,我也能理解,八大仙门是自顾不暇了,这个时候叨扰确实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白纱帷帽下,白若一轻抿双唇,没有继续问。

  他检查了周围几人的伤势,伤口是猛兽撕咬造成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了,却没有愈合,反而呈现了溃烂的趋势。

  魔兽的咬合原本就力道巨大,能轻松撕咬猎物,就算侥幸保命,也会因为牙齿上释放的毒素,使其伤口难以愈合,最后不治身亡。

  白若一施术,阻止那人伤口溃烂,又迅速以同样的方法救治了几个伤势严重的人。

  在场的医修都是仙门末流,他们因为灵脉薄弱,天资不够,不适合修仙,只好被安排成为医修。

  原想着海晏河清了二百余年的九州,怎么都不会用得上医修,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医药的研究也根本算不得上心,整日浑浑噩噩,万万没想到,现如今竟是医到用时方恨少。

  如今,乍一看这位白衣的仙君,竟如此强大,解决了他们迫在眉睫的问题,纷纷围过来求教。

  白若一告诉他们:“魔兽的利齿会分泌一种毒素,所以被撕咬的伤口不易愈合,普通的伤药并不能治愈,只会在拖延之下,伤口溃烂,刀子挖掉腐肉后,要用灵力清洗伤口,再敷药。”

  那些医修闻言,茅塞顿开,纷纷按照白若一所说,去操作了。

  白若一对城主道:“劳烦城主联系涿光山,让他们送些凝消草来,普通药草或许作用不大。”

  城主见识了白若一的能力,自然是感激不尽,他立马吩咐人去报信。

  其实人类修士策马疾驰,不眠不休,一个来回都要不少时间,很有可能会耽搁救治,但白若一还是在犹豫后,并没有自己召出十翼飞鱼去传信,原因无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知道他和苏夜活着走出了灌愁海。

  不是他有心防着石决明,而是涿光山远没有看起来那般祥和,先不说那个云频是云缈山的人,云缈山的立场,白若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其中猫腻颇深。

  涿光山整个透出一股不对劲,又具体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就连没上过几天学堂,一贯被他大表哥鄙视蠢笨的苏夜,都隐隐察觉不对,更何况是白若一这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

  既然耽搁了运送药材的时间,白若一只能支撑起强大的灵力,将整个前院笼罩在其中,这里的灵流同外界不一样,整个空间都是被浓郁的灵气覆盖着,伤患在此,可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

  如此浓郁的灵息,显然惊到了在场的医修,他们愈发认定了白若一是一位修为强大的仙君,只是这位仙君不曾透露自己姓名身份,帷帽之下的容貌也未显露半分。

  苏夜安安静静守在白若一身边,并没有阻止他,虽然心中很清楚,白若一这么消耗灵力实在对灵脉不好,即使有神农草练就的丹药压制着,偶尔是可以动用灵力的,但苏夜依旧心疼地不行。

  但白若一这个人啊,你让他不要管苍生,他能比死了还难受。

  直到日暮西山,繁星染空。

  城主府的病患基本控制的比较好了,剩下的交给那些医修问题不大。

  他们又去了城门口,那块被开辟出的,专供华山畿逃难而来的平民的落脚点。

  一路上,苏夜侧目看着白若一,神识透过白纱,瞧见白若一额角渗出的细汗,和疲惫的面色,还一直似有心事般,咬着下唇,蹙着眉头,苏夜见了,颇有些心疼。

  白若一还不知道他能看见他此刻的神情,毕竟能透视他的伪装,那只能是修为不亚于他的人才行,这片大陆应该还没有。

  白若一只知道不死城的建木树赋予了苏夜强大的力量,但并不知这份能力究竟有多强大。

  更何况,他此刻心事繁冗,脑中思绪万千。

  直到他的小徒弟趁着没人看见,勾起他的小指,轻声问他:“师尊,累吗?”

  白若一条件反射下,摇了摇头。

  等他这个动作做出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些累,但他习惯了一个人承受,并不需要别人的问候和怜惜,如此千百年,才造就了这幅不近人情的模样。

  但此刻,却有一人打破了。

  尽管白若一心知身边这个小徒弟,与旁人是不同的,但他拒绝的话说出来后,还是硬着头皮不打算解释。

  小徒弟没有说话,却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他便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力穿透了背脊,直达灵脉,磅礴如海河,细腻如泉流,细细滋补着刚刚的亏空。

  白若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说不出“谢”字。

  一贯以来,他从未接受过别人的帮助,没有人让他有机会说出“谢”字,他习惯了,便觉得陌生,只默默走着路,不出声。

  但苏夜感觉得到,师尊身上细微的僵硬。

  那些华山畿而来的平民情况还不错,城主清空了城门附近的商铺,安排他们集中住宿,又准备了米面馒头。

  人安全了,吃饱了,解决了生存问题,便消除了戾气,显得可爱了不少。

  几个路上不慎受伤的人,也被城主安排来的医修诊治过了。

  登上城楼。

  夜色下,能看见城门外的那几个儒生,依旧坐在原地,多少有些惶恐,时不时瞥一眼城门方向,瑟瑟发抖着,也不知是不是后悔没有进城。

  他们并不知道苏夜划下了防御结界,一直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暗处扑上来的魔兽撕碎,吞下,便有些瑟瑟发抖。

  苏夜双手抱在胸前,唇角微勾,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那胆战心惊的几人。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心肠歹毒,趣味恶劣的坏人。

  白若一却问:“为何要帮他们?”

  他其实知道苏夜不喜欢管这些闲事,帮助那些平民,同城主谈判,也不过是看在自己的意愿上,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苏夜撇了撇鼻子,心思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只嘟囔道:“他们说话不难听。”

  帷帽下,白若一忽然轻笑了声。

  苏夜会同情那些同自己一样,被伤害过的人,同情那些迫不得已双手染血,却有苦衷的人,比如多年前,遇到霓茶的时候,他会为了她向白若一求情。

  但白若一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夜帮助那些他看不起的腐儒。

  苏夜手指轻抬,一道金芒闪过,微不可查的,城下那几人不远处的,草丛中虎视眈眈的魔兽便被驱散了。

  看起来就像是微风吹过草丛。

  那些只是低阶的魔兽,不具备多大杀伤力,想弄死它们轻而易举。

  但若是此刻杀了它们,难免会因为同伴血肉的气息扩散,而吸引更多魔兽赶来,不得不说,苏夜处理的很好。

  白若一难得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身边身型高大的青年。

  原以为一直合该被自己拴在身边保护的小徒弟,好像忽然长大了,他有自己敏锐的判断力,甚至身上那股冲动劲也克制了不少。

  巡视了一会儿,确认今夜并无危险,他们便回了城主府,城主给他们安排了两间紧挨在一起的客房。

  夜深了。

  白若一躺在床上,思索着禁制破裂的原因,又想着该如何修补禁制,又要从哪里开始修补。

  静谧的夜里,依稀能听闻前院传来伤者痛哼声。

  再加上白若一心中思绪万千,并没有发现,自己房间窗户上的窗闩被灵力操控着,轻轻拨开,然后窗户被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便跃过窗棂,跳了进来。

  白若一再迟钝,也该发现了,他微愣了片刻,有些无奈开口。

  “有门不走,非要翻窗……”

  来人没说话,走到床边,蹲下,双臂叠在床沿上,枕着下巴,静静瞧着白若一。

  透过月色,白若一依稀能看见他的模样,月光将他的小徒弟勾勒出一道银色的轮廓,澄澈泛着光泽的双眸睁地很圆很大,就这么打量着白若一。

  白若一有些无奈,撑起上半身,斜靠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

  苏夜开口:“师尊不也没睡吗?”

  过了会儿,小徒弟干咳了一声,有些羞赧地捂住自己的侧脸,低声道:“看不见师尊,我睡不着。”

  白若一面颊愠上薄怒,有些嗔怪道:“你当自己还是个没断奶的娃娃呢?”

  也不知这句话有哪不对,苏夜顿时红上耳廓,幸好借着黑暗,看不太清楚,他嗓音有些干涩,双唇翕动,有些犹豫。

  还是开口道:“……可以是。”

  白若一:“…………”

  当小徒弟顺杆爬上了床,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躺在他身侧的时候,白若一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刚居然本能地往床里挪了挪,腾出了半边床的位置,小徒弟便咧开了嘴,笑着爬上了床。

  一张床,本来就是单人床,一个人躺还有些宽敞,可两个身型高大的男人,躺上来后竟显得有些逼仄狭小,肢体难免会触碰到。

  若是以前还清清白白,师徒之间还没什么的时候,白若一不至于呼吸这般紊乱,心跳地那般快。

  可身边的青年靠的那么近,呼吸声几乎萦绕在耳畔,偶有的肢体触碰,就像是电流穿过,激地一阵酥麻。

  白若一背过身,几乎都快贴上墙了,身边的人却越靠越近。

  或许是太安静了,苏夜一开口,嗓音有些喑哑,这样的声音很低沉,颇具诱惑,他自己没发现什么,可听的人却浑身战栗。

  他说:“……师尊身上的伤……好了吗?”

  什么伤?

  白若一自然知道什么伤。

  灵脉的损伤和灌愁海腐蚀的伤口,早就被神农草治愈了,那伤自然指的是他那大逆不道的小徒弟亲手烙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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