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悯苍】困笼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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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悯苍】困笼

  这一日,悯苍格外热闹,八大仙门和九州百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事涉九州存亡,速来悯苍!

  他们或是御剑,或是跑死了无数匹能日行千里的良驹,听闻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

  有的忧心忡忡,担心是否出了什么大事,毕竟悯苍做事从不儿戏;有的因着上回处决苏夜没来得及赶来看热闹,颇有些遗憾。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人来得很快,很全。

  若是有人想将九州仙门一网打尽,在悯苍设瓮,定然能一个不留,但这些仙门颇为自负,不觉得如今的九州会有这样的人,又不是两百年前。

  位于仙门之首的涿光山,来地又急又快,就连韬光养晦,不愿意参与仙门是非的山主石决明都亲自来了。

  更加令人笃定,此次定是涉及九州的大事!

  看着雪朗并不急着开口,还让弟子奉上茶点,左右寒暄着。

  石决明的脸黑成了锅底,匆匆找上塔主雪朗,开门见山道:“塔主最好有重要的事,九州如今危机未解,众生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石某没耐心听塔主顾左右而言他。”

  他实在对雪朗没什么好感,上古禁制还未全部修补好,妖魔还在人间肆虐,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斩妖除魔,救民于水火,而不是来此耽误时间。

  瞧着悯苍塔的会客厅一派祥和,茶点络绎,接下来搞个什么曲水流觞,附庸风雅的荒唐事,他都信。

  思及此,石决明脸更黑了。

  雪朗并不气恼,灰白色的面孔上看不出情绪,只客客气气道:“石山主莫急,人马上到齐了。”

  石决明硬着面色,冷哼一声,落座。

  他倒要看看,这作妖的塔主还要搞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一向是看不起雪朗的,且先不说当年这位塔主是靠何种手段上位的,单就悯苍塔从不事斩妖除魔之任,他们只凭借着困伏之术,总也口口声声要审判这个审判那个。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拿“正义”二字说事的人。

  耕种生产的百姓自给自足,不需要收取保护费还来监督务农的人,苍生也不需要一个来给他们制定规则,限制自由的人。

  自然,这些想法并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只是石决明自己这么以为罢了。

  他心中有愧,甚至做不到让涿光自由,人性到底是需要约束的,譬如他也会在涿光设定戒律惩罚,制定门规。

  可他就是看不惯雪朗将自己装扮地同鬼神一样,阴阳怪气地说些废话。

  石羽涅是他儿子,终归有些相像,站在父亲身后,也是这想法。

  人到的差不多了,雪朗依旧寒暄着,说些不痛不痒,推推搡搡的废话。

  石羽涅努嘴,翻了个白眼,“废话真多!”

  偏巧,雪朗听见了,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阴凉,令人浑身战栗。

  石羽涅龇牙,大声道:“我是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站在他身边的杜衡扯扯他的袖子,石羽涅才抱剑撇嘴,翻了个白眼,望着天发呆,懒得理人。

  雪朗也不觉得尴尬,在众目睽睽下踱步至大厅中央,他穿着宽大袖子的麻衣布袍,双手交叠,掌心合握在腰前,仿佛在掐什么诀似的。

  “雪某今日邀诸位前来,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此事涉及九州存亡,亦所言非虚。”

  满厅来者人头攒动,亦有人见不得这般墨迹,直言喊道:“雪塔主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

  “是啊,是啊,有话赶紧放!老子大老远赶来,还急着赶回去除妖呢,妈的,那些小妖怪都堵住老子城门口了!”

  雪朗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似乎是在确认人来齐了没有。

  少顷,便开口道:“苏夜没死,从灌愁海回来了。”

  现场先是一片静默,须臾,忽然有人哄堂大笑。

  “就这?这也值得将我们大老远召集来吗?”

  也有人黑着脸,颇为气恼道:“悯苍塔拿人寻开心也得看时候吧?”

  “苏夜是犯了罪,是该死,这不都已经进过灌愁海了吗?生死有命,能活着回来是他命大,他只要不再杀生,关我们屁事!”

  有人连连点头,附和道:“悯苍塔是否太小题大做了,苏夜就算师承辰巳仙尊,他修为也不过如此,黄毛小儿罢了,还能威胁到九州?雪塔主怎的如此忌惮?”

  “就是!从禁制里逃出来的哪个妖魔不比他凶悍?”

  一片骂骂咧咧中,有人想着自家城池还未平定妖魔,就被这么荒谬的理由诓来悯苍,气得不得了,准备摔门而出,却被门口的弟子拦住。

  “雪朗,你什么意思?”那人怒急了。

  雪朗也不恼,冷声淡然道:“若是上古禁制破裂与苏夜有关呢?若是那些跻身人间的妖魔也与他有关呢?若是苏夜本身就是个魔呢?”

  他这话一出,乌泱泱几百人的诺大会客厅,顿时鸦雀无声,犹如冥差行过,恍若时间静止。

  是石羽涅先打破的寂静。

  “你胡说什么!”

  他声音抖得厉害,先是惊讶于苏夜竟还活着,欣喜的同时,又疑惑前些日子碰到了白若一,按理说,白若一与苏夜同去的灌愁海,若苏夜还活着,为何他只见到白若一一个人?又觉得不管怎么样,苏夜活着是好事,可下一刻又被雪朗冠上了“魔”的标签印记。

  苏夜被审判时,那噬魔圣水确实证明了苏夜是魔。

  如今禁制破裂,九州的妖魔千千万,哪有人会在乎苏夜这个魔呢?

  太平盛世下的独魔,自然会被赶尽杀绝,乱世之中亟待解决的妖魔太多了,没人会管苏夜是死是活。

  但雪朗这句话,无疑是将苏夜推到了风口浪尖,就算大部分人认为苏夜一个毛头小子,翻不起什么浪,那又怎么样?

  他们还是怕的,万一呢?万一一语成谶呢?万一苏夜真的那般可怕呢?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错放了,姑息了,遭难的可是仙门百家啊,可是天下苍生啊!

  人群嗡嗡,他们已经开始犹疑了,石羽涅的一句斥问,就像是抛进深渊寒潭的一枚石子,只漾开了一圈波纹,又很快沉了下去。

  石决明的脸更黑了,沉声压着怒意道:“雪塔主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吗?今日说这个是妖,明日说那个是魔,反正说错了也不过冤枉个人罢了,又不会耽误这煌煌浩浩的悯苍塔。”

  雪朗压着手背,垂眸抿唇道:“石山主说的是,雪某自然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请诸位稍等片刻。”

  厅中依旧在七嘴八舌议论着,看不惯雪朗的人认为他小题大做的占了一半,另一半认为无论如何,不该放过隐患,不该姑息魔头。

  石决明被吵得头疼,揉着额角,抬眼便看见神色不安,面容憔悴,坐在一角不起眼的钟毓秀,不由觉得奇怪,苏夜不过是他山中一个弟子罢了,他好歹也会护上两句,钟毓秀怎么说也是对苏夜疼爱有加的姨父,怎么就一言不发呢?

  没想太多,他召来身侧的杜衡吩咐了一句,杜衡便点头下去了。

  与此同时,悯苍塔的一个弟子匆匆赶来,在雪朗耳边说了些什么。

  雪朗:“诸位,逃出灌愁海的苏夜已然被我悯苍塔抓捕,真相如何,还请诸位同雪某一起移步地牢,亲眼见证。”

  立马有人反驳:“在座的都是仙门掌门、尊主,这么多人去地牢那般血腥的地方,不合适吧?”

  雪朗:“并非雪某怠慢客人,而是……苏夜渐已入魔,靠着‘困笼’才能将其束缚在地牢之中,实在是担心押来的路上出了岔子,才请各位屈尊。”

  “困笼”二字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困笼是悯苍塔囚困犯人的手段,一般都是用来关押罪大恶极、凶神恶煞之徒,多年不曾用过了,即便是二十年前抓捕冬凌那样修为强悍的修士时,也仅仅只是用了困灵锁,九州的仙门还没见过配得上困笼的犯人,困笼一出,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逃。

  众人神情渐敛,不敢再轻慢此事,大多都跟着雪朗去了地牢。

  地牢早就被雪朗处理过了,除了苏夜以外,其他犯人都被转移了,甚至连原本粘腻的血污和各种刑具都被雪朗收拾地不留痕迹,若不是空气中还散发着阴暗腐朽的霉味和血腥味,众人怕不是会当此地只是一个密室。

  有人赞叹悯苍塔的地牢都干干净净,不见血腥,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地牢本就是审讯关押之地,何必做得冠冕堂皇。

  七嘴八舌夹杂着满耳嗡嗡,倒显得地牢没那么阴森可怖了。

  石决明一路上黑着脸,心情极差,偶尔扫一眼并行的钟毓秀,这个做姨父的一言不发,脸色却苍白地像个死人,神情木讷,不知在想什么。

  视线漫过乌泱泱的头颅,却发现一贯喜欢凑热闹出风头的云缈山掌门云非不在,只零零星星安排了几个弟子凑数。

  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想着他这个做山主的,已经安排弟子去联系白若一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算苏夜真的出什么事,他也能拖一会儿,等那个极其护犊子的师尊来了,他也就功成身退了。

  长阶很长,七转八绕像是要通往阴曹地府,他们不晓得走了多久,明明深秋,却感觉温度像是降到了寒冬,引人战栗。

  若不是区区一个地牢,根本困不住这么多修士,他们恐怕会觉得雪朗在故意将他们诓进此处,一网打尽。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心思,他们同悯苍塔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不至于,但面对陌生危险的环境时,人总会在心中冒出一股“总有刁民想要害我”的想法。

  咽咽唾沫,胆怯的不自觉地向自己熟悉的师兄弟挨地更近了些,壮着胆子,还是跟着人潮,湍拥着挪去。

  甬道狭长,两壁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照得人心中也是一簇一簇地跳着。

  “啊——啊——救命!救命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从甬道尽头传来,乌泱泱的人群不禁一颤,瞳孔骤缩,有的胆小的弟子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

  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黑暗中奔出了个轮廓,很快清晰。

  那是一个浑身染血的弟子,几乎没了人形,身上的肉像是被砖瓦碎片嵌了满身,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岩石成精了,浑身看不到一丁点儿皮肤,入目的只有灰黑色的石块碎屑。

  胆小的弟子腿抖如筛糠,站不稳,要不是被自家师长牢牢按着肩膀,早就拔腿跑了,那些见多了世面的仙长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强装镇定的面孔下,喉结攒动,紧张地吞咽着唾沫。

  “怎么回事?”雪朗面色未变,仿佛天生冷情,对什么都寡淡。

  那弟子看起来面目扭曲,痉挛着跪在雪朗面前,疼地说不出话来。

  雪朗矮身,在那弟子口中塞了一枚丹药。

  其实这人伤成这样,已经注定活不成了,但所有人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从这个将死之人口中询问一二。

  石羽涅眼尖,看清那丹药并不是什么治伤的药,只是一枚阻断疼痛感知的药,这个弟子死定了,阻断感知后会用仅剩的须臾寿数交代遗言。

  这样的处理手段是明智的,但令人觉得怪异的却是,阻断感知的丹药平时作用并不大,至少不会大到需要随身携带的地步。

  这位塔主像是有备而来……

  石羽涅抿唇,本想与杜衡确认自己的猜想,才发现大师兄被父亲安排出去办事了,只得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那不成人形的弟子不消片刻便倏然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他感觉不到疼痛,抬眸瞧见雪朗,便以为塔主救了他,连声感恩,甚至激动地渗出泪水。

  众仙门不好插嘴,心虚着四下张望,有些没眼看。

  “先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雪朗催促道。

  那弟子瞳孔涣散了片刻,旋即,像是噩梦初醒一般,尖叫嘶吼着,朝着要喊破嗓子的势头,将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那个犯人!他是魔!他疯了!啊——他,他杀了小五,还要杀我,我跑得快,他眼睛是红的,他是魔……他……”

  “他是谁?”雪朗冷声逼问。

  “苏夜!是苏夜!他……他自称‘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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