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昆仑】余生愿相拥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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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昆仑】余生愿相拥

  “你在等我?”

  苏夜仓皇奔至血池的时候,便看见岸边站着的君撷,甚至他已命令犼魂化作的魔使将新的衣衫整齐叠放在岸边。

  君撷似乎等了很久,但他看起来也不着急。

  “怎么?一遇上白若一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君撷这话说得不带什么情绪,苏夜却觉得他在揶揄他,控制不住的除了欲念,自然还有别的。

  苏夜是要控制不住了,在他要冲破的时候,及时撤了出来,否则他不知道凭着自己的占有欲,凭那满腔的爱·欲和怒意,会对白若一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前世那些记忆早就深刻骨髓,明明是爱到极致,为何又要伤他?

  君撷:“泡一次血池并不能完全消弭五阴炽盛带来的副作用,只要它在你身体里面一日,你便离不开这血池,只是我没想到碰上他,能让你发作这么快,你若不控制住,血池泡地频繁了,你这幅身躯承受不了几次。”

  他在说,苏夜没回他,但他知道苏夜听见了。

  身型劲俊的青年褪去外袍,一步步踏入血池中。

  血池红的像是他曾双手沾染的冤孽,血池翻滚着像是掺着滚油翻腾的开水,从他的脚背开始腐蚀,然后是小腿,到腰身,再没过胸膛。

  到最后,除了那颗头颅,他浑身的血肉融进血池,只剩下光洁的白骨,白骨上挂着丝丝难断的筋脉。

  恐怖至极,可怖至极!

  但那张俊俏隐忍的脸即便疼地泛起森白,汗如雨下,却也不吭一声,就那么微垂着眼眸,瞧着自己不断被千刀万剐,又不断重新生长的肉躯。

  谁也瞧不见,他眼底流转着一抹猩红,那一抹疯,那般病态,那般鸷恨。

  还有兴奋……

  他在恨他自己,看着这样支离破碎的身躯,他竟觉得痛快。

  肌肉皮肤的支离破碎需要时间,重组也是一养,这个过程很缓慢,但全程苏夜从未喊过一句疼字。

  一直到夜幕,皓月凌空。

  君撷就坐在血池边,仰头看了会儿那轮圆月,又垂首瞧瞧苏夜。

  昆仑神殿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血池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以及肌肉簌簌掉落,与池水发生的碰撞声。

  苏夜的脸色是惨白的,唇色如同死人一般,只有纤长的睫毛偶尔颤动,才能证明这人还活着。

  他忽然开口说话,问君撷。

  “他的事情,你知道的……有多少?”

  他还是开口问了旁人,因为他知道白若一不可能告诉他。

  君撷:“既然记忆恢复了,那你该记得两百年前,有一回你昏迷了三年。”

  苏夜自然记得那件事,白若一本想杀他,却又下不了手,就将沾着神性的霁尘剑给他,任由他自生自灭,最后那把剑几乎将他戳成了筛子,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但苏夜却活了下来,三年后再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君撷说:“他后悔了,他不想杀你了,你那情况定然是活不成的,他去了上古神魔战场,找到了我,我将五阴炽盛给他,他种入你的体内,吊着你的命。”

  盼他毁灭,又愿他无忧。

  从那时候开始,或者说冬日雪夜里,姑苏深巷中,初遇那一刻,白若一对他的感情就是生同死交织,是极端的复杂。

  “我……还有一个……问题。”

  苏夜被血池折磨地已经很虚弱了,嗓音是哑的,是随时要断气的。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都听见了。”

  君撷转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神情看着苏夜。

  苏夜其实不需要猜测,他自然知道这座神殿覆盖着君撷的神识,想要探听些什么,不是难事。

  他没精力跟他斡旋,那双锐利狭长的杏眸瞪向君撷。

  君撷晒然一笑,“这个故事太长了,你知道你为何被天道命名为万魔心吗?”

  他接着说:“因为你这颗心脏是白若一的,他分了一半给你,才让你有了生命,有了与生俱来能与天道抗衡的能力。白若一身上有一样东西,是你没有的。”

  “神性?”

  苏夜眼眸暗淡下来,他大约知道了。

  白若一那样如神祇般的人,实力强悍,九州至尊,天道怎么可能放任他不管?于是神性成了白若一的桎梏,他只能按照天道的要求做该做的事情。

  可意外诞生了,孤独了万万年,他终究还是禁不住寂寥。

  他手持羽笔,亲手画了一个人,他以为自此以后,能与他比肩立于云霄,共同俯瞰众生的人。

  可是,这样一个他创造出来的人,与那些千万生灵有何区别?

  没有永恒的生命,不能长久陪伴他,没有比肩的实力,不能与他共御风雨。

  于是,他剖了自己半颗心,塞了进去。

  至此,这世间诞生了一个不受天道管辖控制的神明,天道惶恐之下冠以污名,说他是万魔心,是魔,会祸害生灵,殃及凡人的存在。

  降下几场天罚,或是昼夜暴雨,或是横行瘟疫,又或者是三年大旱,不管是哪一种,终究让人类明白过来,这一切的罪与罚都源自于那个魔!

  万魔心!

  只要不除去这祸害,人类永无宁日!

  万民请愿,看起来是来祈求神明的怜悯,然而,他们何尝不是在桎梏白若一……

  君撷说:“你是他创造的,你的这颗心曾经是他的,只要天道还管控这个世界,只要人类还信仰神明,他就永远不能解脱,就算是死,魂灵也被绑在神庙神龛中,永世不得超生。”

  他其实知道苏夜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他知道,只要事涉白若一,苏夜什么都愿意去做。

  君撷自认为,他同天道不一样。

  天上那个是伪君子,他是真小人,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谎言,没有一句欺人。

  他又强调道:“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要问天,你要斩断信仰,那就一起毁灭这个世界吧,这样,白若一就不会被那些信仰囚困,他就能自由了。”

  “只要这个世界上再无人信神,神性就会消失,他才能自由……”

  “只是……”

  君撷欲言又止,看着苏夜瞧了半天,没说话。

  血池里承受着巨烈疼痛的青年面不改色,只是微仰头,澄澈的眸里倒映进圆透的月光,他抑着痛苦,微蹙眉心,重重地吁了口气。

  “我还有多久?”他问。

  君撷:“保持心境平和,至少还有三月有余,血池泡地太频……恐怕一个月都不到,你还是少同他相见吧。”

  “……一个月吗?一个月啊……原来还能有一个月啊……很久很久了……”

  谈及生死,苏夜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想着剩下那一个月,他能与白若一厮守,便甘之如饴,心中甜蜜。

  圆月凌空,将覆满霜雪的昆仑照地亮堂,又似笼了一层白雾,遥不可及。

  天上的昆仑映着人间的昆仑。

  血池周围都是没有生命迹象的傀儡魔使,君撷目光梭巡,察觉到某处踅摸而来的视线,又低头瞧了一眼被血池折磨地神识有些涣散的苏夜。

  到了最后的时刻,融散的血肉正在一点点贴着他的骨骼,重新生长。

  君撷往外走去。

  刚踏出后院,一支笔锋尖锐的羽笔便搁在他的喉咙上。

  他轻笑着抬手用折扇拨开那凶器,喉咙上还是被笔尖戳破了口子,丝丝缕缕的鲜血像是蜿蜒流下的小蛇,诡异至极。

  君撷根本算不上是个活人,却也不是死人,执念铸就了这具肉身,他不可能被凡间利刃所伤,当然,这次来轻易伤他的并非凡器,人也非是凡人。

  “仙尊别来无恙。”

  白若一就站在他面前,衣衫端正地穿在身上,却轧不平那褶皱,也祛不掉衣冠上暧昧的甜腻的气息,更不能遮挡住被撕裂的豁口。

  他面灰如死人一般,那双一贯自矜清冷,对什么都看淡的凤眸里流露出锐利的狠辣,那么凶悍,那么愤怒。

  但君撷知道,凶悍的伪装后,定是惶恐的,痛苦难抑的……

  因为,他看见了。

  看见苏夜泡在血池中痛不欲生,却一声不吭地强行压制,也看见他们二人的谋划。

  白若一不说话,君撷便开口先问:“仙尊这次是为了仙门百城,天下苍生而来,还是为了苏夜,你徒弟而来。”

  两者皆有……

  可这两者之间存在矛盾,他不能,他没有办法同时兼顾,这人世间在逼着他,作出两难的抉择。

  君撷:“他要是不与我合作,被白纻捆绑一辈子,也能平庸地活下去,或者他任由五阴炽盛剥夺他的神智,变得同两百年前一样,成个蠢笨的傻子,也不是不行,但是……偏偏,他选择最极端的法子……”

  “就算是最极端的法子,只要不靠近你,他多少还能撑三个月,可他却说‘还有一个月啊,一个月很久很久了’。”

  君撷最擅在人心中种上花草,加以培育,他很会拿捏他们的弱点。

  清冷的,孤高的,不沾凡尘,恍若神祇的白若一,辰巳仙尊浑身都在颤,那双凤眸里是防御的锐利,凶悍,却并存着猩红,染了眼眶,浸透了眼白。

  “他爱你啊,为了你甚至能放弃一切,放弃生命。”

  明明,君撷的修为比不上白若一,可他却敢一步步逼近,将白若一击溃,逼他走投无路。

  他说:“他那么爱你,你还要杀他吗?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连这点时间都不留给他吗?”

  白若一是昆仑魔君最大的隐患,前世今生,两百多年,只有这个人能杀了魔君,也只有这个人不忍心杀魔君……

  极度矛盾。

  ·

  直到深夜,月悬高空。

  最后一次蜕变重组的肉身完全长好后,苏夜洗去一身的血腥,头发都没擦干,急匆匆回了寝殿。

  他的时间不多,每一日,每一盏茶,每一柱香的时间都弥足珍贵。

  高耸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透过窗棂上雕花的镂空缝隙,月光倾泻在床榻上,枕席凌乱,昨夜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已经散去,此刻显得有些冷硬冰凉。

  乍一看见床榻上背对着他侧躺的白色身影,苏夜才有一种昨夜非梦的感悟,一颗激动惶恐,踟蹰紧张的心安稳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想要疾步靠近,又怕唐突。

  殿门到床榻不过十几步距离,却被他走了很久。

  轻手轻脚地翻身卧去,让自己的胸膛,心脏牢牢贴在白若一后背上,劲俊有力的臂膀环过白若一的腰,将他锁在怀里。

  “……苏夜。”

  苏夜实在疲惫,几乎睡着,却朦胧间听到白若一唤他。

  他悠悠掀开眼睑,便瞧见白若一转过身正看着他,那双一贯冷戾的凤眸竟布满了难以言说的惶然,借着月光也看不太清,那星星点点,水雾涟涟是否是泪光。

  半梦半醒间,苏夜“唔”了一声,哼着收紧胳膊,将脸埋在白若一脖颈间,贪婪地汲取那冷茶伴颀竹的馨香。

  但下一刻,白若一说出的话,让苏夜彻底清醒,彻底绝望,又极致感动。

  他说:“什么都别去做了,余生我陪着你,你生,我活,你死,我亡,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又或者无间炼狱,我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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