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师尊,听个故事(二)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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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师尊,听个故事(二)

  君栖迟若是成婚了,那便意味着她再也不能成日跟在君栖迟身后了,再也不能等到他递来的蜜饯和辛夷汤了,再也不能成日共处,再无他人。

  她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台下,看着高坐于城主之位上的两人,开口唤一声“山主、夫人……”

  未涉世前,她的世界里只有山林和原野,只有野兽和毒蛇,无论是生是死,她的归宿都该是烂在泥土里,腐在树根下,而不是……

  若不是被君栖迟带来了这个世界,给了她一个名字,以至于她这一生只信任这唯一的一人。

  苍梧之山,可以栖迟的那个人,大概不再属于辛夷了,诺大的山上,也容不下一株辛夷草,这株辛夷草很小,小到不细看根本看不见,这株辛夷草很高大茂盛,华盖之广,能将整座山完全覆盖。

  直到君栖迟同姜钰蔓大婚当天,楚辛夷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山中长老如此密集地递上的帖子内容是什么,她才意识到所谓的婚姻是什么意思。

  一袭紫色衣袍的少女,手持银白的九节鞭,和山中弟子一样站在殿堂之下,观看着仪式,她小小一只身影完全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掩盖住了,君栖迟根本看不见她,如果不站在他身边,她毫无存在感。

  耳边充斥着刺耳的祝福……

  “山主同姜小姐真是般配啊!远远看上去一对璧人,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什么姜小姐,往后要叫山主夫人了!”

  “是是是,我言错了,山主夫人真好看,传闻她是最有望继承盘麟城的小姐了,没想到她竟为了嫁给山主,放弃如此尊崇的地位。”

  “……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夫人定是爱惨了山主。”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一句句灌入楚辛夷的耳中,字字诛心。

  台上,司仪唱道:“夫妻交换信物。”

  君栖迟取下腰间的玉玦,亲手挂在姜钰蔓腰际,那枚玉玦是一枚青莲火练就的天外陨玉,楚辛夷自被君栖迟捡回后便见他玉不离身,此刻却送给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她很重要吗?

  比辛夷还重要吗?

  终于,她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在君栖迟心中拥有那唯一的位置了,她委屈地快哭了,紧紧捏着九节银鞭,狠命憋住眼泪。

  “他们是夫妻吗?夫妻是什么?”她喃喃自语。

  身边的弟子也不太懂,凭借着听闻,挠着头勉强为她解答道:“夫妻就是吃穿住行都在一块儿,可以同榻而眠的人,结为夫妻就是说以后两个人会像同一个人那样亲密。”

  “只有夫妻才可以吃穿住行都在一块儿吗?”

  “也不是吧……”那弟子被难为到了,想起自己的师尊对待自己的样子,他灵光一闪,喜滋滋道:“除了夫妻和亲人,师徒之间也会朝夕相处,毕竟要传承修炼的嘛……”

  楚辛夷只听见了那句“师徒也可以朝夕相处”。

  她心思简单,没想那么多,便持着九节鞭飞身跃上礼台,一袭紫衣的少女猛地拽着君栖迟大红的婚服,不顾所有人阻拦,单膝跪在君栖迟面前,一字一句诚恳道:“师尊!我要君……君……做我的师尊!”

  大庭广众之下,观礼的人不仅是苍梧山的人,还有盘麟城的人,甚至那位盘麟城女主也来了此处,她高踞台上,威仪非凡,此刻正不悦地蹙眉怒视着楚辛夷。

  早就听闻了君栖迟这位半徒弟,竟没想到这般不识历,被惯成了这般没大没小的样子!盘麟城乃是百城之首,繁荣富庶,要不是她这死心眼的女儿非要嫁给这小小山主,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小小苍梧山。

  坐上的几位长老,包括君栖迟的父亲,也是一脸不悦,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般关键时刻,竟然这般不识规矩!

  苍梧山能攀上盘麟城这么个亲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自然不能被这意外给毁了,君父正欲发作……

  “胡闹什么!”君栖迟猛地抽开被她捏住的袖子。

  楚辛夷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她没有留防,不知君栖迟会甩开她的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掌心和小臂被剐蹭在粗砺的地面上,鲜血淋漓。

  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疼痛,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君栖迟,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抬眼看着身着婚服的两人,那婚服上绣着瑞锦纹和穿枝花,天生一对……红地刺眼。

  君栖迟眼神示意她赶紧下去,可她还未得到回答,执着地要等一个确认。

  青色玉玦在红色喜服上曳动,熠熠生辉,姜钰蔓收敛了尴尬的神色,温柔浅笑着附身,发冠叮当作响。

  “是栖迟那位半徒吧?你虽未曾与栖迟结下弟子契,我却也愿意视你为他的徒弟,往后我也算是你师母了,先起来吧。”

  她这话说得语气温柔,仪态款款,挑不出半点毛病,谁也没看见君栖迟眉头紧蹙,喜服之下的手攥成了个拳头。

  一声玉碎——

  姜钰蔓惊呼:“夫君,你给我的玉玦……”

  青色玉玦碎在粗砺的地面上,上面还沾着楚辛夷的手上的血迹,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是楚辛夷嫉恨新娘,将君栖迟赠予的信物青玉玉玦摔碎在地,上面沾染的血迹足以证明!

  “放肆!”一声怒喝,君栖迟紧闭双眸,挥袖拍开依旧跪伏在地的楚辛夷。

  她怎么也没想到,总有一日这个人会对自己出手,完全没有防备,他拍开她的那一记,几乎用了十足的力道,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如若是个凡人,可能已经毙命了。

  紫色身影越过台下弟子的头顶,直接撞在了十几米开外的苍梧山警钟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她的内脏也被震裂出血,大口鲜血从口中溢出。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疼痛,不同于皮肉伤和骨头断裂,而是内脏疼,心脏最疼,她的心脏是不是坏掉了?

  她在苍梧山骄纵惯了,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搀扶她,她强撑着躯体,一点点爬起来、站起来,再一点点穿过弟子群,一点点继续走向君栖迟站着的那个高台。

  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滩血迹。

  有弟子看不下去,劝她,“走吧!别去了!”“回去疗伤吧!山主再怎么惯着你,也不会任由你胡闹的!”

  君父起身,恼道:“将她拦下!”

  于是一众弟子只得涌上,将她围住。

  君父表情严肃,对着盘麟城城主行礼道:“城主莫恼,这丫头还小,不懂事,还请城主莫要见怪。”

  城主笑道:“还小?看样子都过了及笄之年了,还小?钰蔓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替我管理城中守卫了,这女弟子若是君栖迟的徒弟,无且恕她这般没大没小,日后让我女儿教育教育就是了。”

  君父连连点头称是。

  城主又道:“只可惜了,她不是君栖迟的徒弟,外头的风言风语,我起初还不太相信,如今她都敢大闹婚宴了,看来有些传闻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啊……”

  这一番话,着实慌乱了众人的心神,君栖迟只能忍着,他甚至不敢看楚辛夷,哪怕一眼,只一眼就不知是他会慌乱心神,还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以前,他的关怀只会暖着她,而此刻,只会害了她。

  虽被君父命令拦住楚辛夷,可他们这些弟子都见识过山主以往是如何维护她的,那些年她连长老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他们这些小弟子?

  他们只能慢慢挪动着,围着,却不敢拔出剑。

  楚辛夷盯着台上的男人,一点点、一步步,挪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还没迈上台阶,一阵强劲的罡风刮过,脸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这一次她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去抵抗攻击。

  她大喊着:“我要拜你为师,我要当你的徒弟,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众人彻底错愕,惊讶至极,为她前半句的执着叹息,又为后半句的狂妄之言感到震惊。

  在一起?不分开?

  这哪里是要拜师?分明就是要委身于这婚礼上的主角——君栖迟。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钰蔓也慌乱了,她紧紧揪着君栖迟的袖子,指着楚辛夷问:“什么意思?你和她……你们……你们不是师徒吗?不是半师半徒吗?”

  君栖迟无动于衷,依旧沉默,到了如今的地步,仿佛挽回不了什么了,他不知该怪自己将这丫头养的过于不谙世事,还是怪自己太过懦弱,早就不复当年无羁洒脱的模样了。

  他当年执着地想要将这丫头带回,也不过是出于私心,从他懂事起,他就明白自己将来的责任和义务,于是在挑起那份担子前,他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任由自己任性个够。

  可楚辛夷不同,她是彻底自由的!

  无论是在山野林间自由放纵地奔跑,还是在世俗中任意妄为,她身后都有他为她遮风挡雨,她没有责任也没有执念。

  君栖迟一直都有私心,他想让她活成他羡慕渴望又不可及的样子!

  可如今……

  他终究是误判了。

  他原来并不了解这个丫头!

  那抹浑身是血的紫色身影依旧执拗地站在罡风中,浑身被划开了无数凌厉的伤口,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楚辛夷的身上,拖的越久,口舌越多。

  他狠了狠心,一掌下去,未留半分余力,楚辛夷再次被拍击在警钟之上,紫衣早就看不出半分原本的颜色,被鲜血染了个透。

  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苍梧山的警钟响了两次。

  “君……我牙疼……好疼……”她想说这句话,可没力气说出来了,只能勉强作出口型。

  被警钟撞断的牙齿,在一阵猛烈的咳血中咽入了喉咙,吞进了肠胃。

  终于有弟子看不下去了,要上来扶她,她却拒绝任何人靠近,靠着自己强撑着,扶着警钟站了起来。

  一步一蹒跚,一步一决绝。

  她没有再走上那个礼台,台上的那两人同她一样浑身猩红,她转身,步步艰难地走出了礼堂,走出了苍梧,走出了盘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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