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师尊,我只喜欢你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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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师尊,我只喜欢你

  君栖迟将摇光葬在苍梧之巅的一片辛夷花海中,断了龙石,封了出入的必经之路,守着孤冢,余生付了花海。

  在苏夜看来,这样终究没什么意义的,人活着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不珍惜彼此,到了现在,摇光身死魂灭,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意义。

  苏夜同叶上珠拿着天机镜下了山,并不是很想掺合别人的家事,即使整个苍梧山已经乱作一团。

  苏夜有些纳闷,扶额问叶上珠,“你说我怎么去哪儿,哪儿就发生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是不是我命格太硬了?我小时候,姨母就说我是杀破狼的煞星命格,走到哪儿克哪儿!”

  叶上珠急了,连忙捂住苏夜的嘴,“呸呸呸!哥哥才不是!只是恰好碰上了而已!再说……再说你在涿光待了这么久,也没见涿光出什么事啊……”

  苏夜认真思考了会儿,开口道:“……也对,大概涿光有师尊这尊大神镇着,才不会被我克。”

  “哥哥!”叶上珠无奈道:“算命的说的话不能信的!你看,我跟你出来这么久了,也没被你克啊,还有钟师兄他们……”

  “也对……”

  城郊小道绿荫茵茵,夏意正浓,少年人漫步走着,河道边吹来凉爽的风,吹乱了苏夜的碎发,他索性脱了鞋踏入河中,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而后散漫自在地坐在河堤的草地上。

  “以前我最讨厌夏天,那么热还要干活,浑身粘地要命,树上的蝉鸣也吵闹极了,无处发泄的时候,我就拿石头丢它们,我就觉得那些睡在明月楼的客人应该很快活吧……再后来,去了钟家,再也不用干杂活了,可躺在冰席上,吃着快马运来的冰镇荔枝,好像也没有很快乐……直到现在,我发现我好像也并不讨厌夏天。”

  叶上珠默默听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苏夜摩挲着手中的天机镜,“希望这镜子真的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二人在城中牵了两匹马,离开了苍梧山去了江南一处无人问津的小村庄。苏夜推开荆棘编织的破旧围栏,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多年没人住过了,没了人类的料理,这些疯长的野生植物反倒长得更加茁壮茂盛,靠着本能相互推搡着争夺阳光的灌溉。

  土墙由于常年雨水的侵蚀,墙角倒了半片,屋檐没有砖瓦,只有腐朽的木板和枯草碎屑。

  苏夜站在门口犹豫了会儿,而后推开木门,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屋内的陈设一如当初,只是岁月添了些痕迹。

  “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后来突然有一天母亲带着我匆忙离开了,我就不太记得了,我离开的时候还小,还没桌子腿高,我以为我早就不记得怎么回来了,没想到还是找了回来。”

  一切的变数就是从离开这个地方开始的,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早就尘封在此。

  再往后,都是不堪和痛苦……

  叶上珠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开口道:“我们将这里收拾收拾,修缮一下吧?”

  “……不用了。”苏夜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窗户被蜘蛛网糊了一层又一层,外头即使是阳光明媚,也投不进半簇明亮,他面朝屋内,整个脸都掩映在黑夜中。

  “以后也不会有人住,没必要了,就算修地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也回不去了。”

  叶上珠道:“那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苏夜转头看着她,薄唇翕动,仿佛在说什么,但又没出声。

  叶上珠:“现在我们的家在涿光山,你住在云栖竹径,那里就是你的家,家里还是仙尊、仙君和钟师兄他们等着我们呢。”

  家是归途,是可以栖息的港湾,有个在乎的人在等着旅人回归的地方就是家!

  苏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沉溺过去毫无意义,他回首仰着头看着天空,直视着烈日,太阳呛地他睁不开眼睛,他却努力张目对日,他倒是希望太阳上燃烧的那团火焰将他一并点燃,烧干净他浑身腐烂的霉味。

  就让过去的痛苦、不堪、挣扎、绝望和浑身的肮脏一起被点燃,彻底毁灭吧。

  涅槃了,新生了,就干净了……

  这个地方在城郊,比偏僻的村庄还要偏僻,平时就算砍柴人和猎户都不太可能会路过,他选择这个回忆中的地方也是为了安静地利用天机镜追溯疑惑。

  天机镜是上古神器,能洞察天机,追溯一切真相,除了自己的“失魂之症”,他更想知道其他事情。

  嘱托叶上珠守护在院中,苏夜盘膝端坐在屋内,按照古籍记载的方式结印,古老的咒术一点点从天机镜中溢出,连人影都照不清的铜镜开始浮现画面。

  苏夜从镜中看到了自己前几日在茶肆闹事的缘由……

  那说书先生调侃白若一同两百年前死掉的那个魔尊的过往,苏夜虽然会生气,但不至于狂性大发,大打出手。但当时的他双眸猩红,整个人就像失去理智一般,疯狂且可怖,他冲上去,险些捏碎了说书先生的脖子,一遍又一遍重复要挟着,口口声声喊着:“不许再讲了,不许再讲!”

  苏夜不明白自己怎么行为如此荒唐,师尊一直教导他不可轻易动怒,恼怒中所作的选择大多都是冲动行为,是没有理智的,大多时候事后会后悔。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表面上被怒火冲昏了头,实际上却隐隐透着一股呆滞,好像在沉溺于梦魇一般,所有行为像是梦游。

  很快,镜中画面随着钟续和石羽涅赶来解围后,渐渐消散。

  画面再起来,竟是他十二岁那年在钟家。一只魅魔冲破江南阻妖禁制,袭来钟府,那魅魔穿过廊庑,只在苏夜面前一晃,他只看见一抹红色身影飘去,整个人昏昏欲睡,等他再醒来,是姨父慈爱又胆怯的关怀面容和姨母咒骂。

  他当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噩梦。

  天机镜中,那道魅魔的影子闪过后,他的脑中好像有个人在说话:“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他鬼使神差地仿佛被邪魔附身了一般,捡起一块石头,步伐僵硬地走到了府中的书斋,朝着那整日对他指手画脚的先生猛地砸去。

  教书先生的求饶他听不见,他目光僵直,死死摁着那先生,一边砸一边喃喃低语,“谁让你穿白衣服的!谁让你打我手心的?谁让你要我叫你老师的?谁让你罚我背书的……我没有错,我不认,我没错……”

  那先生被石头砸地奄奄一息,好在钟家的守卫及时赶来,那老先生才幸免于难,卧床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床。

  苏夜看着天机镜中的画面,惊讶极了,他怎么会是这么残暴不仁的人?仿佛内心的邪佞和阴鸷都在他自以为的“噩梦”中一一实现了一般。

  他原本只以为是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邪念罢了!

  可现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犯下的罪恶算是罪吗?

  回想起自己曾经脑中闪现过的无数念头,如果真的都一一实现了,他岂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这样的魔鬼这么配有一个归途?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师尊的教导?

  他不知所措,不敢再看下去了,强行中断了天机镜。

  浑身流淌着涔涔冷汗,骨骼颤栗着,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青丝,犹豫再三还是将其投入天机镜中。

  这发丝是他下山前的那日替白若一绾发时偷偷藏下的,天机镜只能追溯操控者的回忆过往,如果想要寻觅他人的往事,就必须投入一样那人身体上共同经历此事的一部分。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他竟然试图窥探他师尊的往事……

  可他就是想知道师尊不肯说的过去,他就是想弄清楚那魔君到底和师尊是什么关系?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缺失了几百年的机会,陪在师尊身边的机会……

  两百年前的师尊和现在的样子并无差别,唯独长发还未缠上脚踝,只及腰际,那时候的师尊虽清冷,却没有苏夜初见他时的那股色厉内荏的模样。

  白若一神色温和,坐在庭院中听着雨,喝着冷茶,不知不觉在藤椅上浅眠入睡,屋内走出一个少年,窄袖白衫,马尾高束,少年温润,他将绒毯轻轻盖在白若一身上,竟不小心惊醒了白若一。

  白若一掀起眼睫,神色温和地浅笑道:“回来了?”

  “嗯。”少年点头应了一声。

  苏夜只能从镜中看到白若一,那少年是背对着自己的,看不到面容,但看相处,这人同白若一很是亲密,他只觉得一股酸水从胃里泛滥,喉咙辛辣。

  他从未见过白若一这种神情,浅淡的,温柔的,放松的,喜悦的……

  白若一直起身,温和道:“你一个人回来的?这次还是没有看中的女修吗?”

  少年有些委屈道:“师尊就那么急着把我赶走吗?”

  师尊?!

  苏夜愣住了,那少年喊白若一“师尊”?

  白若一不是说此生只收他苏祈明一个徒弟吗?为什么还有别人喊他师尊?

  胃里烧得厉害,喉咙好似被鱼刺鲠住了一般,指甲也嵌入掌心,豁开细小的口子,他想扬手将着令人不适的画面拂去,又压制着自己的冲动,继续看下去。

  白若一闻言,伸手轻抚少年的鬓发,温柔笑道:“怎么是赶你走呢?等你结了道侣,也可以常来看我,师尊又不会凭空消失了。”

  少年双手握着白若一的手,嘟囔着道:“那不行,我要时时刻刻都陪在师尊身边的,不然师尊又在下雨天睡着了,没人给你盖毯子着凉了怎么办?师尊的冷茶谁来泡啊?师尊的衣服谁来洗啊?”

  白若一被这孩子气的少年逗笑了,摇头道:“在你来之前,我也是这么一个人过的,不也好好的吗?漫长的生命过得清心寡欲些无妨,但你不一样……莫仙主说的确实不错,凡人是该娶妻生子,修仙也不必抛弃世俗的愿。”

  “师尊!”少年趴伏在白若一的膝盖上,有些急切地撒娇般开口道:“我不喜欢那些女修!一点都不喜欢!师尊以后不要安排我去莫仙主那边了,他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仙主,不忙着修仙,天天干着乱点鸳鸯谱的活……”

  “师尊!我只想陪在师尊身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一起生活,一起修仙,一起下山匡扶正义……”

  白若一被这一番话堵住了,他不忍心赶走少年,彼时他从未体会过什么人间冷暖,一个心脏硬地像一块石头一样的人,对面一切都是温柔的,最温柔的面庞和笑意也就是最冷酷无情的处世方式……

  唯独,眼前的少年不一样……

  看着少年的抗拒,他实在狠不下心再去逼他,转了话题问少年出去了这些时日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什么有趣的事,什么事都没有在师尊身边好,不过……”少年想了想,然后蹙眉道:“莫仙主给我安排的房间很不好,整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女修,莺莺燕燕的吵死了。”

  白若一听到这里,浅浅笑了,示意少年继续往下说。

  少年道:“整个晚上都睡不好,弹琵琶的、吹笛子的、唱小曲的……我只觉得她们吵闹。啊——”少年蹭地跳了起来,怒不可遏道:“最可气的是,竟然有个魅修趁着我洗澡,趴在屋顶上偷看!”

  “……”白若一没想到这么一出,被少年这么一形容也不禁愣住了。

  “那魅修是个男的!他说观察我好几天了,见我不喜欢与女修相处,说我是个断袖!师尊啊,断袖是什么?”

  少年双目澄澈,分明就是一副求知的表情。

  白若一愣住了,沉默良久,少年也不催促,少年是个脾气极为火爆的性格,却好似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白若一身上,等多久他都不会不耐烦。

  白若一试探着开口道:“……你,不喜欢女修?”

  “不喜欢啊。”

  “那……你可是喜欢男修?”

  少年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白若一也垂着眼睫,安静地等待着少年开口。

  看着镜中画面的苏夜好似将自己代入了少年的情绪当中,他甚至在思考若是师尊也这么问他,他该怎么回答?

  ……师尊,我不喜欢女修,也不喜欢男修,我……我只喜欢师尊。

  画面中的少年缓缓开口:“不喜欢,都不喜欢!”

  空气安静了很久,绵绵细雨中的轻轻呢喃声如同暴雨雷击,轰然掷地。

  “我只喜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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