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师尊的另一个徒弟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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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师尊的另一个徒弟

  “这招偏了,力道不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白若一训着少年练剑,一招一式地悉心教导着,甚至把着少年的手,带着他体会力道和精准。

  但师尊的手叠在少年手上的那一刻,少年脑中的弦“啪嗒”一声,彻底断了,师尊的声音仿佛隔着重重叠叠的远山,传到他耳中神秘又渺远,他努力在听,可是字字听不清,只能感受到师尊掌心的温度和炙热的呼吸,他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心跳飞快。

  快喘不上气了……

  “苏夜,你在想什么?今日怎么如此懈怠?”

  苏夜?!

  大量不可思议的信息不断地灌入苏夜的认知中,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当超过了负荷,就会麻木,就像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的人在最后一刻已经忘记了寒冷,甚至感官受到刺激还会脱下保暖的衣衫。

  他冷静地有些异常,终于承认,原来如此……

  师尊用禁术复活的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昆仑魔君,而是他两百年前的那个徒弟,那个同苏夜同名的徒弟,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并无不同。

  这一切不可能是什么巧合,皎月寒潭前,白衣谪仙一把将他从潭水中拎出,盯着他看了很久,好似目光透过他穿越了千山万水,隔着层峦叠嶂的无尽岁月投射在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和叹息。

  就这么看似随意地收他为徒,当时感到诧异的何止是整个涿光山?辰巳仙尊百年来从未收过徒弟,两百年的漫长时光如烟海浩渺,使得这片大陆几乎再无人记得辰巳仙尊曾经也收过一个叫“苏夜”的徒弟。

  而如今,当他出现在白若一面前,被他收为徒弟,悉心教导,护他周全,这一切不过是托了那个和他同名,甚至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的福气罢了。

  如果说两百年前的苏夜是他的前世,他又是师尊曾经那个徒弟的转世,即使再相似,他和他到底算是同一个人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冷若冰霜的无情谪仙独独只对他不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是他吗?

  苏夜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那人的转世,还是那人借用了自己的身躯,他觉得委屈极了。最想弄明白的还是师尊对他的好是因为如今的他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人陪着白若一度过的漫长岁月?

  他正欲往下看,由于过于专注,却忽略了一门之隔的院中早已经发生了变数。

  直到本就不算结实的木门轰然倒塌,叶上珠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沾满血渍,天机镜收惊断绝了灵力,猛地摔在地上,镜面绽出了几道裂痕。

  苏夜猛地清醒,屋外十几个蒙面修士一见他,竟连出手试探都没有,纷纷逃逸。苏夜觉得有古怪,正想去追,叶上珠喊住了他。

  转头看去,叶上珠伤得很重,她抹去唇角的血渍,虚弱道:“别追,哥哥,他们都通了灵脉,人太多了,打不过的……”

  一时间,苏夜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愤怒,那群人重伤叶上珠,如果目的不是为了杀了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满扶起叶上珠,探入灵息检查伤势,叶上珠的伤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妖本身就和人类的修炼构造不同,人类体内有气海和灵脉,而妖修根据原型不同,修炼的方式也是千差万别,虽然他们外形和人类并无不同,但仔细检查才能看到,叶上珠原就是莲叶上的一滴水珠,得了机缘化形,她没有灵脉,灵力是分散在身体的每一处角落,皮肉之伤就足以造成灵力外泄。

  虽然身体只是受了皮外伤,可她的精气是蕴含在血脉中的,且源源不断地溢散,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灵力就会完全亏空。

  苏夜难以想象后果,他急切地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叶上珠的体内,一点点修复着叶上珠的伤口,懊悔道:“是我不好,我……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我太入神了,我没发现……”

  “没事的,哥哥,那些人有问题,不是你的错,我们……我们回涿光吧,以后不要随便出来了好不好,我怕你……”我怕你和以前一样,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好!我们回去!你撑住!”

  苏夜已经将自己大半的灵力都灌入叶上珠体内了,可是浑身的伤口怎么治愈都无法完全愈合,体内的灵力补充再多也会一点点流失,这样下去,根本无济于事……

  他曾经亲眼目睹小叶子在他面前死去,他无能为力,那个时候他太弱了,他根本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任何人。直到他以为自己修仙了,通了灵脉,成为那少数的少年天才,修为日益增长,可直到此刻,看着自己源源不断灌入叶上珠体内的灵力几乎无济于事,曾经的惶恐情绪再一次侵占他的心脏。

  他害怕,害怕这个口口声声喊着他“哥哥”的女孩,如同曾经的小叶子一样,消失在他面前,原因依旧是他的弱小。

  他怕,他怕他救不了任何人!

  无色神剑——霁尘在空中游弋,很少有修士能长时间御剑,那是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更何况他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

  可他等不了了,每一分每一秒,叶上珠的生命都在消耗,怀中是早已昏迷的叶上珠,他一边用灵力御剑,一边源源不断地向叶上珠体内输入灵力。

  直到原本浩瀚如奔腾河水的灵力渐渐只能汇聚成泉流,再到细如叶脉,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霁尘跌落在姑苏的一个城郊破庙,他最后依旧护着怀中的女孩,任由自己摔得浑身是伤。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护着怀中的女孩,看着闻声从破庙中跑出来的几个乞丐,不堪的回忆瞬间灌入脑海中,指尖掐入泥土中,双眼通红狠狠盯着那几个乞丐,可他早已灵力亏空,浑身难以动弹。

  乞丐欣喜地抢走了他的霁尘剑,将他浑身上下的钱财都搜刮了个干净,刚伸手要去抢叶上珠的头饰的时候,苏夜猛地一拳击在那乞丐的手腕上,乞丐哀嚎,捂着断裂的手腕。

  意料之中,向来欺软怕硬惯了的乞丐对着苏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紧紧拥着怀中昏迷的叶上珠,蜷缩着,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每一拳都唤醒了他脑海中一点回忆,每一脚都新增了心头涌出的仇恨。

  他双眼通红,狠狠盯着这群乞丐,脑海中的画面渐渐与十年前重叠。

  苏司情就躺在血泊中,那个一向对他呼来喝去,口口声声骂着他小杂种的女人再也不会对他露出憎恶的表情,他的母亲对他最后的温柔是死前给了他一个名字,而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叫他“小杂种”、“狗东西”……

  “我生你的时候,你父亲没给你名字,如今我注定死在这个夜里,你随我姓,就叫苏夜吧……”

  “你拿着玉玦和这封信去江南钟家,找你姨母……”

  那枚玉玦一直被苏司情贴身放着,即使是穷困潦倒,不得已将自己卖入烟花地,她也不曾典当,而那封信,早已泛黄,恐怕是多年前就已经给苏夜留下的退路。

  她对自己儿子最后的爱也没有温柔表达,只是呵斥着,命令着,驱赶着让他滚,滚地越远越好……

  而苏夜,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在自己面前断气,他也没掉下一滴眼泪,他心肠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了……

  稚嫩的孩子,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他一路颠沛流离,渴了就喝河里的水,饿了就在路边乞食,颠颠撞撞走了漫长一路。

  直到他路过一个战后的村庄,遍地横尸,血流漂杵,他早已忘记害怕,小小的身影甚至兴奋地在尸体上搜索着,在即将腐烂的尸身上找到半块干馕果腹,就足以让他兴奋不已。

  即使这样,几日后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食物了,他甚至将目光锁定在乌鸦正在啄食的腐肉上,可他忍住了。

  他是人……那些人也是人……

  后来他遇上了一群乞丐,那些乞丐或许原本不是什么乞丐,他们身上的衣着除了破烂些之外,还保有原本村民的装扮,他们和善地接纳了苏夜。

  那天夜里,他摩挲着怀中的玉玦,怎么都睡不着,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你不舍得你的孩子,我也不舍得我的孩子,那能怎么办?大家一起饿死吗?”

  “你们别看我,我家田壮的胳膊已经换了一条腿了,但也早就没了啊,再这么下去还活不活了?”

  空气安静了很久,直到一个妇人叹了口气。

  “老人们都自愿走进崖洞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吧?”

  “王家媳妇,你别这么想,我们要是都走了,半大小子们该谁来照顾?”

  “……要我说,不如把丫头们换着来吧,毕竟小子还得传宗接代。”

  此言一出,几个妇人哭成一团,本想恳求自家男人,毕竟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可经历了几轮饥饿摧残后,她们终究只是哭着,没有说话。

  而那群孩子好不香甜地和苏夜依偎着睡在了一块儿。

  一个男人怒道:“做不到!要吃就先吃我们这些人吧!”

  “那怎么行?没了年轻力壮的,孩子也迟早饿死!”

  火苗噼啪发出响声,将苏夜背对着的那几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尽管他还只是个孩子,可这一路上的经历早就让他早早地明白了那些人交谈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战乱饥荒的地方,竟然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吗?

  他尽管已经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恐惧,但毕竟年纪小,害怕极了,浑身颤抖,很快就被身后那群人发现。

  “那小子没睡?”

  “他都已经听到了啊?反正也不是我们的孩子,不如……”

  墙上斑驳的人影渐渐变大,他们在走近……

  苏夜猛地跳了起来,回身看着众人,淳朴的村民变成了挨着饥荒也渴望活下去的恶魔,正在一步步朝他靠近。

  惊诧、恐惧、绝望……一点点笼罩着这个稚嫩的孩子。

  那些人面脸麻木,眼中是饥饿的饿狼才会露出的神情,可怜又可悲,绝望又邪恶,和这些为了一己私欲对他拳打脚踢的乞丐如出一辙……

  那些他这辈子都不愿再记起的回忆还是侵蚀着他的神志,绝望中,一个乞丐拽住了他手腕上的冰绦。

  使劲一扯,珠玉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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