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君是自可留26_君是自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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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君是自可留26

  衍墨盯着过分细致奢侈的帐顶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药物的关系么?竟然说到一半睡着了……

  伸手扯开不知什么时候盖到身上的锦被,刚要拧身四处寻看,就见那熟悉的身影行至眼前。

  早就打定了静观其变的注意,万俟向远也就没什么可忙的,找出针灸类的书目自己琢磨,偶尔累了,就闭目打算打算日后安排。

  这时看着床上的人转醒,便握起个瓷瓶走近,倾斜瓶身,让里面药液沾上手指,七分恶意,三分善念地沿着那条新划开的深窄伤口走了一遍。最后,指尖停在不久前被银针刺过的某处,轻佻地拨弄了下。

  却不想……本欲戏弄人的动作惹得自己小腹一热。

  银针留得时间久了,即便是早已经抽出,现下仍是有些红肿,而这麽小的地方,红肿着……不免让人心生“误解”,特别是那药液沾上后的模样。微微挺立,还有少许的光泽……

  天色已昏,灯盏半明,屋里气氛一时暧昧到极致……

  说不清的感受从被碰触的地方慢慢传开,衍墨下意识地低头,却又将胸前情景看进了眼里,慌慌偏开,脸上涨红。这些时日的接触,也算将万俟向远的脾性摸了个大概,自知现在做什么也是无用,索性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反正也只是……恶劣些……

  如此反应到了另一人眼里,却生生变了意思……

  万俟向远两指一对,借着药液湿润,来回捻揉指间小点。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轻道:“衍墨,跟了我,可好?”

  上次的教训还清晰得很,于是不答别的,只应一字:“……好。”

  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与不稳,却没有生出怨憎。心里也是明白……两次虽是同样的答话,心境却已相差太多……

  万俟向远怔了一霎,随即温和下神情,抬手拂到衍墨颈后捏了捏。

  此时,谁也不必说些什么,两人的关系已是生了变化,就算一人仍是死士,另一人仍是这寒炤阁的少阁主。

  收回目光,止住床上人欲起的动作,万俟向远挥掌一带,急促的细风灭了灯亮。脱下外衣移身上床,将人半搂着带倒躺下,轻叹道:“我困了。”

  “主人晚上还没吃东西……”衍墨微微愕然,喃喃道。

  “睡觉。”

  “是。”

  久久之后,一记轻吻印上后颈,惹得怀里身子紧张半晌,作恶的人……嘴角微扬,将胳膊紧了紧。

  其实万俟向远只是想了一下午的事情,有些疲惫,倒不是真的困了。但看了那副安静顺从的样子,却说不出的想这么躺着,不理不问,一直这么躺下去,留个人在身边,留个不会时时刻刻算计、揣测自己所想所思的人在身边。

  那日最后,两人还是起床用了晚膳,一起洗了身子,又同榻而眠,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衍墨早起,被万俟向远笑着一顿挑弄,折腾得面红耳赤,弄出好些个紫红印子,刻意让芙焉看了去……

  之后的日子也照此,偶尔的,衍墨在不该自己住的地方歇下。除此之外,都还寻常。只在芙焉面前,万俟向远不时露出几分亲近神色,但不太过,不至让人生疑……

  长此几日,衍墨在路上与人擦身而过时,总能招致些许侧目,私下里,却没人敢议论什么。

  ……

  仲秋节,团圆节。

  以往在东阁唯有生死,无年无节。于是,这便是衍墨出了东阁过的第一个节日。

  清晨一早,便看着萦香敲开万俟向远房门,笑盈盈地道了节日话,讨去打赏。

  普通仆侍一辈子难出寒炤阁几回,阁内又富足,讨来打赏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一切不过是为个热闹、喜庆。

  如此一天下来,笑脸见得多了,节日话听得多了,就连衍墨这个一向讨厌过年过节的人,也染上了几分热闹气。

  对于年节一类没有好感,也是有些原因,是以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就变成了习惯。

  年幼寄人篱下,年节时候家里就算再穷,也总会准备上些好吃好用的,穷人家孩子盼的,也无非是这些个。可抱来的总归比不上亲生的,好吃好玩的东西往往是还没见着影,就去了弟弟照川手里,衍墨那时虽然不怨,却也在心里偷着委屈。

  “在这儿等着吧。”让萦香整理完衣衫,万俟向远对着衍墨说了句,面色阴郁地离开了。

  这大概……是整个迟水殿里,今日心情最不好的人了。

  这处院子,若非传唤,下人不得擅入。万俟向远一走,整个空荡荡的,与外面的热闹天壤地别,衍墨静静坐着,心思越飘越远,想起了听过无数次的那些事……

  寒炤阁里下人敢传的,左右不过是些半敞半晾的事……

  万俟向远一母同胞的妹妹七年前离奇中毒而死,整个寒炤阁竟无一人能断其原因。

  七年前阁主去了顾夫人正室名分,陆夫人做了正室。

  同年,一直居于阁外的长子——陌寒公子被接回。

  之后几年……阁主越发器重长子万俟陌寒,却又一直未废万俟向远少阁主身份。

  再后来,万俟陌寒武艺进步飞速,万俟向远却一直提高甚慢。

  万俟陌寒心无旁骛一味读书习武,万俟向远兴趣甚广,每每点到即止,不肯专于一物。

  万俟陌寒与阁主、陆夫人间时常走动。万俟向远甚少外出迟水殿,与人少有往来。

  七年前……也是自己入寒炤阁的那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这问题不是第一次想起,衍墨总觉得其中必有什么内情,想要知道,却不会打探,不为别的,只因这事与那人有关。

  那人未说的,便是自己不该知道的……

  起初,衍墨以为万俟向远待人苛刻,十分难以相处。

  后来,接触得多了,便生了好感,那份维护与纵容,怕是别的主子那里绝难得到的,且又肯容人过错……

  久此以往,便生出贪恋之心,慢慢的,竟收敛了自己。

  望了望不早的天色,衍墨喟叹一声,走到院里石凳上坐下,听着院外嬉闹人声,不知不觉中,开始盼着那人早些回来,给这院子添点热闹。

  年节里惯常的不安、烦躁,当真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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