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君是自可留68_君是自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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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君是自可留68

  惘然若失不至于,废然牵心总是有,万俟向远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竟走到个水潭边上。

  山中冰天雪地,水面之上厚厚封着一层冰,是以心思完全没在地面上的人,身子一晃险些没能站稳。

  “主人。”

  背后,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

  “跟来做什么?”道不清是何种情绪,万俟向远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冰面上走着。

  方才林子里疯癫老头嚷嚷那会儿,地上跪的人,分明是不安的。或者,该说不够信任?

  能将身子、性命全然交出,无悔无怨。但是会不安、害怕?

  “属下明白。”衍墨跟上去。犹豫很久,还是在前面的人背后拔出寒星剑。而前面的人……也果然和料想一样,未有任何戒备与提防。“以邱前辈的武功,进出寒炤阁不是难事。若不那般……恐怕日后,他便是迟水殿的常客。百密难防一疏,倘是不慎被阁主或陌寒公子发现,于主人计划不利。”说完,长剑一指,冰面立刻破开个铜盆大的窟窿。“主人信任属下,属下自然也信任主人。”

  心里揪紧的地方忽然松开,万俟向远转过头,望想水潭上的冰窟窿,轻松许多。有些事,终究急不得……

  “这是,做什么?”

  不言不语,衍墨站着静等。只过了一小会儿,厚厚的冰面下便热闹起来,肥而鲜活的鱼群齐刷刷扑腾着往冰口钻来,不用下手,就已经有几条被挤得摔上冰面。

  对着地上争做口中食的一条条颇为无语,万俟向远默声走过去将人从背后环住。

  “那老头所练内功于朝暮间所留的亏损有效。二十日,足够你学会内功心法。余下的,待寒炤阁内事了,再由他传授。”

  哪怕是早有猜想,听到这话时,衍墨还是震惊得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何止是信任……分明是把他往平起平坐的身份上安置……

  “属下只学内功心法。”

  “那老头师门上的规矩,一代只收一个弟子,由不得你拿主意。”

  “主人为何要允下……”允下这种……于自身毫无益处,甚至极具威胁的事情!

  甚是无奈地将人箍紧,万俟向远徐徐开口:“衍墨……你莫不是要我几十年后对着块石碑后悔不绝?”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衍墨垂眼望向翻腾不完的一条条草鱼,不禁自嘲起方才那番背后拔剑的试探。

  这人许下、允下的,又哪里只是那些……

  松开手臂退让几步,万俟向远半是嗔怨地嘟哝:“拿两条给那老头送去,省得事后嚷嚷个没完。”

  险些没忍住笑出声,衍墨一挑嘴角,将地上六、七条自己送上门的鱼儿揪着尾巴拎起……

  深夜。

  “嗒嗒嗒……嗒嗒嗒……”

  寒炤阁外,杂沓蹄声远远传来……

  晓行夜宿十数日,万俟向远与衍墨终于从极北之地赶回寒炤阁。

  只是才刚一走进迟水殿没多久,就被一脸激动的石鸣彦给挡住去路。

  “少阁主!属下拜见少阁主!”噗通一声响,石鸣彦直直跪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夜色恍惚,地上的人又低着头,万俟向远正以为阁里出了什么急事,就听个隐隐带颤的声音飘忽而来。

  “钟侍卫嫌属下毛躁,少阁主传回的消息一概不与属下说。偏偏那陌寒公子时不时地往迟水殿里晃悠……属下还以为……”

  “鸣彦,没有要紧事就明日再说。”深更半夜,难为听了一串絮叨的人没有发火。

  “呃、是……”抬头看看尽是疲困神色的两人,石鸣彦嘿嘿笑笑,让开去路。

  沐浴,更衣。待到一切事毕,又打发走同样絮叨的萦香,万俟向远掀开被子,扯住站在一边的人,躺倒在榻上。

  “万俟陌寒三五不时来迟水殿里晃悠……可知道为何?”

  “……属下不知。”两人自去了山上就未与外传过消息,衍墨思前想后,始终寻不出有用线索,只好据实回答。

  “不知?”好似十分难以置信,万俟向远将回阁后就有些拘谨的人往怀里又搂紧几分。

  “是,属下确实想不出。”皱眉思考许久,衍墨仍旧没能得出答案。

  “那就明日去觅天殿看看……”在身旁人颈侧咬上一口,万俟向远调音忽地一转,“世人都道邱平壑极为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理。要他得意门徒给人看看命相,应该也不算为难。”

  眼睛一点一点眯起,衍墨狠狠挣开腰上手臂翻过身去。最后,还不忘展臂落下冬日厚重的锦缎床幔。

  又是这般……一本正经的作弄!

  不过,那点因为回到阁里而生出忐忑与拘谨,却散得无影无踪……

  ——翌日,溪瀑边。

  “呯——”第一十六次,寒星剑被挑到地上。

  “捡起来,继续。”

  “是。”转转被震到麻木的手腕,衍墨再次弯下腰。

  拆解、对练,他从未想过,那句心法与剑法的允诺后,竟真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甚至……严厉到与东阁里不相上下。

  “行了,收了罢。”

  近午时分,万俟向远终于下了命令。

  “是,谢主人。”

  不以为意地挑起眉毛,万俟向远甚是促狭的看向手臂有些不灵活的人。

  “谢我终于收剑放过你?”

  如此这般的作弄,总是无时无刻都在,衍墨将寒星归于鞘里,蹙眉望过去。

  “主人知道属下谢什么。”

  收起些那点戏弄心思,万俟向远率迈开脚步。“不闹你,回去用午膳。”

  “是。”

  遥遥远,钟衡见人归来,赶紧迎上前。

  “少阁主,陌寒公子等在正殿。”

  两人皱眉一个对视,同没有想到昨夜一句玩闹话竟成了真。

  “知道了……”万俟向远还没说完,就见萦香从正殿方向急急走来。“怎么?”

  萦香原本是来通知钟衡,这会儿见万俟向远已回,便直接回报:“少阁主,陌寒公子去了膳厅,说是……正好同少阁主一起用午膳。”

  万俟陌寒要与他一起用午膳?万俟向远哼笑一声,点了点头:“萦香,你去准备准备。”

  “是。”欠身一行礼,萦香按原路返回。

  “钟衡。万俟陌寒……怎么回事?”清晨用完早膳便去了溪潭边空地,所以对石鸣彦所说的情况,万俟向远还未来得及过问。

  “阁主借由闭关说法外出,陌寒公子回阁后便一直待在觅天殿,陆夫人那里也没有去过。”微一皱眉,钟衡继续:“近几日……不知是何原因,莫名来过迟水殿几次。”

  眼下虽不到草木皆兵的程度,却也容不得一丝闪失。回头看眼默默跟在身后的人,万俟向远开了口:“衍墨,你先回去。”

  “是,属下告退。”衍墨一躬身,应得自然,穿过条条回廊,往那安静小院走去。反正,事后早晚都会知道……

  等离开的人走远,万俟向远才说话:“把珞鸢、云秋安排到仆侍住处。”

  钟衡大是惊愕,许久才反应过来话中意思。

  珞鸢与曾云秋,都是由万俟向远亲自挑出的侍寝之人……

  “是,属下立刻去办。”不是送回东阁,不是安置到偏院,而是贬成个下人?悄声望向去往膳厅的身影,钟衡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

  膳厅里,万俟向远笑容可掬,食个六、七分饱,便放下筷子。

  这边,只是应付。回去陪人,才是正事……

  见此,万俟陌寒也不好再动筷子,只得跟着一同停箸。

  “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哼。”眯眼嗤哼一声,万俟陌寒倒也不敢再同往日那样嚣张。毕竟,命还捏在别人手里……

  用萦香递来的巾帕擦过手,万俟向远说的不紧不慢:“难不成觅天殿里水粮不接,大哥就只为来迟水殿蹭顿午膳?”

  “没你的事了,下去罢。”万俟陌寒把脸一沉,冲着递巾帕的人去了。

  今非昔比,传回迟水殿的消息,萦香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未将万俟陌寒的话当回事。自家主子既没开口,别人说的必然不作数。

  许是心情不错,万俟向远笑着挥手要让萦香退下,反望蹙眉瞪向自己的万俟陌寒,竟也没了以往厌恶。

  “大哥可以说了,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死活不知,数十日不归,我自然要来迟水殿看看。”说完觉得这话里没什么气势,万俟陌寒立刻神恶三分,声音大了不少:“药,拿来!”

  “药,定然会给。只是……不知等父亲出关,大哥准备如何向他解释我‘数十日不归’的事?”

  “自然是与你那忠心耿耿的死士游玩去了。”万俟陌寒暗地里咬着牙,说的一字一顿。

  万俟向远听着也不恼,“随便大哥如何解释,只要父亲听得满意。若是不满意……我也只好将实话说出去。与外勾结……相必大哥明白后果会如何。”

  “不必你操心。”

  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一粒递过去,万俟向远起身往膳厅外走去,想起什么,忽又一停:“大娘年纪也大了,琐碎之事,大哥还是莫要拿去给大娘添忧为好。”

  “哼!”不屑地重哼一声,万俟陌寒猛地站起夺门而出,临近门槛,还不忘恶狠狠推门边之人一把。

  好笑地摇摇头,万俟向远也跟着走出用膳的小厅……

  “萦香,人呢?”走进屋里看见桌上空无碗筷,万俟向远不禁蹙起眉。

  搬进这里的人,萦香哪里还敢亏待?估摸着问话人的心情,犹犹豫豫地开口解释:“回少阁主,奴婢准备了饭食。……是曾侍人将人叫走了。”

  “行了,下去罢。”刻意只吃个半饱回来的人闷闷一应,实在高兴不到哪儿去。这般万俟向远一走,曾云秋就来的事以前也有过不少回,只是……还从来未如此凑巧,被撞个正着。

  “是,奴婢告退。”悄悄关上房门,萦香暗暗松了口气。至少,里面的人未恼未怒。

  另一处的小院里,曾云秋将服侍的侍女打发走,便让着衍墨一同坐到院里的石桌旁。

  桌上,已经摆好两个白玉杯,与几样时令小菜。样数不多,却个个精致。

  “衍大哥,外面过年可热闹?”伸过手去将酒杯斟满,曾云秋笑了笑。

  想起盐城里毫无尊卑之分的大年夜,衍墨险些被杯中之物呛到。

  “比阁里热闹些,年前,会有些集市。”

  “死士与侍卫,总还能去阁外看看……”少许向往与无奈,曾云秋又满上一杯。

  衍墨暗聚内力将酒意逼出,默默挟起粒红衣花生送进口中。这话要再继续,便会偏到不该说的事上。

  美酒佳肴,有说有笑,斟酒共饮,不分你我。这便是忽然兴起,一路寻去的万俟向远眼中所见。

  “少阁主……”自觅天殿细作自尽后,石鸣彦就时刻守着曾云秋住处,这会儿见万俟向远走近了又走远,也是一脸尴尬表情。

  “往后,不必守了。”自觉神情还算正常,万俟向远说完便沿着来路折返。

  “是。”偷偷望眼越走越远的人,石鸣彦识相地没有再说话,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要倒霉的是这院中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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