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君是自可留81_君是自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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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君是自可留81

  疯癫头离开已有好一会儿,马车里两人加只苍鹰,静得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耳边漫漫尽是车轮压过路面的声响。

  规律至极,简直能够催人入眠。

  “少阁主,少林寺近了。”巧,衍墨嘴刚张到一半,外面钟衡也说了话。于是思虑许久,已经准备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给咽回去。

  “先下去。”不像是在摆脸色,万俟向远愣神一倏,随后无甚表情地朝车帘外面一示意。

  “是。”知道这是在支人,衍墨也就不多话,撩起帘子便走下马车,转而离开些距离。

  只是没过多久,后面脚步又跟上来。

  显然只说了几句,因为时间短得很。

  “已经午时了,去捉几只兔子烤来吃。”拿着早已预谋数日的一小瓷瓶盐末慢慢拉近距离,万俟向远心情十分不错。

  以前亏欠的也好,未曾顾及到的也好,只要发现了,明白了,总还有些机会补偿。

  毕竟,日子还长……

  若无意外,便是数十年的回首可见的光阴。

  “是,主人稍等。”颔首表示明白,衍墨转身往树林深处行去。

  “没要你去。”

  冷不丁,身后冒出一声。

  这话其实也是临时改口的,为那腿根内侧走路会磨到、还没痊愈的烙伤。是以开口过急,之后万俟向远不免脸挂几分尴尬。

  衍墨闻言回转身,但身后人影早就消失。于是,也只有立在原地等人回来。心里,则是在默默推测着离开之人还在恼怒的可能。或许,是因为唤了邱平壑师父?

  一炷香的时间过了……

  又一炷香的时间也过了……

  说去捉兔子的人,始终没回来。

  隐约中觉出不对,衍墨不再站着干等,低头寻着地上杂草被踏下去的一点痕迹,往安静树林中迈步。

  “饿了?”

  行进中风声过耳,一抹身影现于身前不远处。

  万俟向远手里拎着四只……被血“浸”过的白色野兔问道。

  “不饿。”大约是觉得回答过于生硬,衍墨又补上句。“属下去烤。”

  但在看清已然不必放血的猎物时,彻底愣住了。

  四只白色野兔皆是被硬物一类穿脑而亡,约摸是林子中随处可见的碎石子。

  手法很利落,也很精准,但看在眼里就有说不出的怪异……

  又不是杀人,怎会用如此手法……

  “去烤。”终于,万俟向远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皱着眉头吩咐一句,递出装有盐末的瓷瓶。

  狡兔三窟的道理他明白,可堵了这边洞口,“吃食”就从另一边逃走的的景象,实在非常……麻烦,他不过是图个省事。

  “是。”茫然渐被明晓代替,衍墨识趣地没有揭穿,接过血淋兔子与瓷瓶,寻处空地稍稍清理,遂拿出随身带的火石开始点火。

  “啪——啪——”

  周围一下子陷入安静,致使火石碰撞声显得尤为刺耳。

  支走邱平壑不过是想带人在山里走走,这下倒好,竟比马车中还闷。兀自抱怨着,万俟向远走到块经风雨洗礼得而干净平滑的石头边坐下。

  掏空内脏,剥皮去头,衍墨往火堆里续上些干枝,把兔子抹盐穿好架到火苗上方。之后,走到旁边坐着的人跟前,曲膝跪下去,“不敬之举,责罚应当,属下甘愿受罚。”

  一句话说的石沉大海,衍墨心里不安油然滋生,无措之下只好将揣测过的全部说进去:“属下非是惧怕责罚。唤邱前辈师父……不过是权宜之计。”

  “唤他师父,没有不可。”先否了后面,再处理关键的,“那是怕什么?”

  “属下……”一时找不到适宜措辞,衍墨转又沉默下去。

  问与不问,答案万俟向远都已知晓,因此等了会儿不见人回话,也就不再等待。带着三分无奈与七分认真,郑重地说道:“就算是寻常人家,也总会有争吵时候。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这话听似平常无奇,可一旦放至死士与主人身份间,便是惊世骇俗到了极致。衍墨怔愣看着地面,半晌都未能消化个中意思。

  就算是寻常人家?也会争吵?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分明不是一回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年幼未入寒炤阁时,家中之人可是从不争吵?”耐心十足,万俟向远帮着面前的人一点一点去理解。

  “不。”争吵常有,且还会闹得好几日不说话……亦步亦趋跟着问话人的思维行进,衍墨答得十分懵懂。

  “那便是。”伸手在紧绷着的肩膀上捏捏,万俟向远手指一偏,抬起衍墨下颚。“鹰是要送予安慈和尚的。见你日日在马车里闷得无趣,便唤来给你玩玩。未明真相前,那般反应我自然是……要恼的。”

  真正张口结舌,衍墨惊愕地张开嘴,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语后觉得“恼”字用得不妙,万俟向远又添一笔:“恼了……倒也没什么,过个一时半刻,就算无事了。”

  这回倒是明白了,可却不敢接话了。习惯地想要低下头,偏又被纹丝不动的手指拒绝,衍墨心里一下就慌起来。

  “衍墨,好好想想。”语气里皆是认真凝重,万俟向远走去火堆边拿过被烤得啪嗒滴油的野兔,凉了凉,才走回去。

  规矩不可坏,即便坏了,也绝对不能坏的那么彻底。衍墨低头望着地面,一句话也说不出。

  撩起衣摆坐回石头上,万俟向远撕下一只散着阵阵香味的兔子腿,递过去。“起来,吃完之后再想。”

  “是……”衍墨接过烤兔腿站起来,嚼蜡一样吃下肚。

  “尊卑有别,历来只有仆从服侍主子,没有主子服侍仆从。”也不看闻声停下吞咽的,万俟向远将几近无赖的后半句补全:“兔子非是由你捉回,咽了,便是应许方才的话了。”

  衍墨果然震惊,嘴里立刻不再动作。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十分之为难。

  气氛安静过了头,再不制止便会偏离主题,跃到尴尬上去。万俟向远等了会儿不见好转,只得走过去把人圈进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好吃么?”

  紧贴后背的温度慢慢带回神志,衍墨闭眼叹口气,如实回答:“是,好吃。”

  似乎没能被取悦,万俟向远侧首在好看的侧颈上吮咬个出个铜钱大小的印记。

  “如何谢我?”

  “嗯……”往另一边侧去脸,衍墨咽下口中东西,半躲半从接受下:“属下以为主人所说……不必言谢。”

  “倒是会现学现卖。”午时,饭时。嘴边的再可口,也比不上烤到肉质嫩而不死肥嫩野兔。目的已经达到,万俟向远手臂一松,坐回去专心吃起东西。

  ——少林寺。

  “施主有彰善瘅恶之心,实乃武林幸事。”安慈和尚听闻万俟向远愿暗中协助围剿寒烟教,不由心生感叹。

  “老和尚,旁边那个可是我邱平壑的徒弟!既然万俟小子表明立场不掺和到恶人堆里,你可不许召人围剿完寒烟教再去围剿寒炤阁!话我先说在前头,到时若闹得我徒弟没安稳日子过,整个少林寺的和尚都别想过得舒坦!”疯老头不厌其烦地在安慈和尚耳边又嚷嚷一次,生怕说的少了,听的人就当成耳边风。

  “纷争祸乱本是越少越好,万俟施主既保证消灭寒烟教后不与整个武林为敌,老衲怎还会做那些?”安慈和尚脸上慈笑不笑,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只是不知万俟施主准备如何说服令尊?”

  听此万俟向远笑笑,从容答话:“寒炤阁中如何处理,在下自有办法。”

  笑话,若是靠说服有用,寒烟教又何须众人一同前去围剿?

  “那便好。”安慈和尚同样回以微笑,心里其实也明个七八分,问这一话不过是想再确定一遍承诺之人的立场。

  掏出个短小竹哨放于嘴边吹响,万俟向远不顾屋里两人满面疑惑,静心坐着等待。

  现下的少林寺中,正如他之前所料,因为联手围剿一事已经住进不少门派的掌门人,派人联系定会被有心人盯上或利用。

  而且,所知的各种消息,也不宜一次全部全说尽,毕竟参与围剿的不只有少林一派,想要保全寒炤阁,“坦诚相见”万万不可。

  “在下身份尴尬,联络起来十分不便,这苍鹰可用于传信,途中有布有接替,因此消息传送尚算及时。”万俟向远把哨子放到手边桌面,对表示出疑惑的安慈和尚点点头。

  “施主心思慎密,如此再好不过。”虽对明言相助却不肯透露实力的万俟向远存有顾虑,可安慈和尚依旧给予十成理解。邱平壑的为人,从来不会助桀为恶。

  “我也要!给我只!”疯癫老头像个讨糖吃的孩童,听完立马瞪起一双圆滚牛眼。

  “邱前辈……”万俟向远正欲出言拒绝,就觉身后被人轻轻一戳,随即便想起过来与邱老头还有朝暮间配制的事情需要联络,“每只飞鹰所识哨音不同,若邱前辈明日还在少林,晚辈再安排人送只上来。”

  苍鹰生性凶猛,驯化极为困难。就算不说驯化所需时间,单这人手数量恐怕就不在小数。安慈和尚不言不语,心里却摸到几分底。

  “天色已暮,二位施主今夜可要留宿寺中?”

  “不住不住!”老头见正事说完,立马就开始赶人,“万俟小子!你快去想法子把娶亲的事处理了!莫要让我徒弟受了委屈!”

  顷刻,屋里变得鸦默雀静……

  “呃……”老头惊觉自己说错话,立刻闹红一张老脸。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已经再无可能。

  背后,又被戳了戳,只是这次力道比之先前稍显……粗暴。万俟向远轻咳一声打破诡异安静,边起身,边扬声:“如此,我们先下山了。”

  ……

  曲折山道,石阶层层,万俟向远嘴角带笑,一路悠闲往山下走着。

  “衍墨,可是委屈得很?”

  说完稍过一疏忽,忽然转身。

  咬牙切齿的表情凝在脸上,衍墨回神立刻收敛,摆回恭顺模样。“不委屈,主人不必……忧心”嗯,末尾二字咬得过重了些。

  上回几层石阶,万俟向远与低头站着的人挨得很近,几乎鼻尖碰到鼻尖,“倒是忘了你一贯心口不一。”口气之中揶揄意味毫不掩饰。这心口不一指的,自然就是方才一瞬看进眼里的“奇妙”风情。

  “如何是好?这可甚是为难……”伪作苦恼皱起眉,万俟向远自问自答:“不若你我先拜堂成亲,如此,才不至委屈了你……”

  眯眼后倾身子躲开些许,衍墨绕开几步走下石阶,停在处略低位置,仍旧是恭顺到挑不出毛病的声音:“天色暗了,夜里风大,找人不便,不如属下同主人先下山去追上钟衡。”

  “随你。”经过不知如何腹诽着的人时,万俟向远不轻不重挑处满意地方捏上一把,促狭地顺下去:“成亲确是不能挑在少林寺中。”

  下至山脚时,背后又有声音老远传来,依旧刺耳非常。

  “等等!等等!”

  衍墨回头,等人掠近。心里却不想再当万俟向远的面唤邱平壑师父,马车里那会儿的不悦,他看得很清楚。虽然,那人纵容的不追究,也不禁止……

  皆有往来,皆有往来。

  有人顾着他,念着他,他自然也会想要顾着那人,念着那人……

  可前后一天不过,“师父”、“前辈”反复改口,必然不妥。

  不过也非难事,人之性子多种多样,自有些个等不及别人开口问话就自报家门。

  因此对邱平壑,“师父”或者“前辈”的称呼,稍使心思就可统统避开。

  “嘿嘿!我从老和尚那偷了本增助内力的心法,徒弟你拿去练练!”老头瞥眼站在一般的万俟向远,靠到衍墨耳边低声念道:“这可是少林寺里的宝贝,别给万俟小子看去!徒弟你自个练练,若他日后娶了这个娶那个,才不会给欺负了去!”

  才不会被欺负了去?这是什么话?!

  衍墨背脊一僵,脸上险些扭曲起来。

  “我得快点回去,至少拖个一两日再让他发现。”如同做的是什么天大好事,疯老头洋洋得意晃着头,眨眼工夫,又不知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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