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君是自可留86_君是自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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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君是自可留86

  几个时辰不过转眼工夫,小厅里,衍墨咽下最后一块燕回糕,起身准备去叫万俟向远出门。

  可好巧不巧,恰这时,院里飞进三只传信苍鹰。

  前两只还寻常些,最后飞进的毛秃少半,俨然是只斗鸡。

  毫无疑问,正是从邱老头那里飞来的。

  许是接触的回数多了,衍墨对这些猛禽已经了解不少,因此顺道迈出几步,欲要将其身上携来的字条取下。

  “扑棱——扑棱——”

  变化,发生在一瞬。

  毛秃的苍鹰突然振翅暴起,凶猛地朝着另外两只快速飞去。弓爪,钳咬,整个一副拼命架势。

  这是怎了?!

  衍墨拧眉望向不远处撕斗成团的三只畜生,不由回想起当初听到的那句话。

  “鹰是训过的……”

  训过的就是这般?

  还是说换了主人,性情也会跟着变?

  人有一百零八处穴位可以戳点,鹰有什么,无人知晓。担心着下手过重会耽误日后传信,衍墨不得已掏出兜中药瓶,左思右想,最终万分不情愿地冲三只畜生撒去。

  瓶子里装的是迷药,前几日才配出的,改了过去方子,效果比以前好上许多,沾上星点就可昏睡好几时辰。

  可谁又想到,竟会头个用在这种地方……

  正当衍墨脸色难看到极致时,远处万俟向隔着扇半启花窗,赏心悦目,看得不亦乐乎。想想还觉不够,禁不住站起身,一径从房里走到外面。

  “试药?”声音极正经,仿佛对刚才院里一切尽不知情。

  这话不问还好,衍墨乍一听见,拎着几只“山鸡”的动作浑然顿下,半晌才直起身子。然后回过头,认真盯着问话的人良久,在确认眼那面上、眼底皆没有戏弄神色后,才将取来的字条看过一遍,放起来收好。

  “不是。”

  这么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万俟向远立马不乐意了。

  于是侧目瞧往地上胡乱堆成山形的“山鸡”,让语气里蕴满关心:“衍墨,……饿了?”

  立刻,对面好看的一双杏眼狠狠眯成一条细线,而且还有咬牙切齿的趋势。

  怎的这般有趣……随性纵情笑了几声,万俟向远挑挑眉毛,扬着嘴角从旁边走了过去。

  “时候差不多了,出门罢。”

  良久,良久:“是。”

  ……

  就这样,占了便宜的走在前,被占便宜的走在后。

  占了便宜的心情愉悦,被占便宜的心情郁闷。

  终于,被占便宜的决定找点事来让心情愉悦的费费神,乐和不下去。

  “宰相府传信方约摸是永荆。青兰姑娘途中不慎被早有备下的数十只鸽子乱了追踪。”

  “无妨。”多年筹计全皆为此,些微意外早就在预料之中。因此万俟向远并不忧虑,继续在近午人稀的闷热街道上悠闲走着,“另两处如何?”

  “一切顺利。”悻悻回过去四个字,衍墨不知怎的就被街边一个叫卖声吸引去注意。

  然后后面回报尽数化作了滞噎,被卡在喉间……

  “馒头——馒头——刚蒸好的馒头——”

  街道左侧,一位逾了知命之年的佝偻男子站在几个冒着阵阵热气的笼屉旁,扯着嗓子对路上过往行人叫卖刚出锅的白胖馒头。

  “馒头——馒头——”

  “衍墨?”走出几步不见后面的脚步声跟上,万俟向远转过身,略带疑问唤了句。

  “没、没……”感觉到佝偻男子与身前人的视线齐齐投来,衍墨心里蓦地一阵紧缩,慌慌张张低下头,谁也不看地朝前走去。

  兴许是这一反应太过奇怪,以致万俟向远都未如往常般追问什么。仅仅是面露不解地看了卖馒头的男子几眼,便继续往前迈开步子。

  “属下失礼……”几步过后,衍墨终于觉出自己行为不妥,低垂着头走回一些,安静在万俟向远身前一尺位置站定。声音里,隐隐还带着一丝沙哑与鼻音。

  这就更怪了。万俟向远伸出手,忍不住想要抬起面前的人的下颚,让之与自己对视,好能看个究竟。

  但最终,在注意到那双因为用力攥紧而青筋凸起的手掌后,半途而废。

  “怎了?”在街上碰不得?

  “属下……”亦步亦趋地跟上前,衍墨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再多,根本什么也想不了,连“属下”二字,也是习惯反应而已。

  渐渐,两人偏离了大道,万俟向远轻巧侧下身,拐进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石板小巷。

  “属下知错。”猜到接下来的一定是逼问,衍墨倒也没生出什么抵触情绪,甚至十分知趣地低下头认错,主动开口讲明,“方才是……”

  “衍墨。”在那声音讲出更多话之前,万俟向远果断出言阻止,“可以告诉我你不想说。”

  沉默,很久后……

  “属下是死士。”疲惫无措地闭上双眼,衍墨任凭烦躁盖过该有的理智与感激,自暴自弃地将身子用力抵向背后阴冷石墙,恨不得把全身骨肉磨个粉碎,一点都不剩下。“主人这般,属下早晚有一日会忘了规矩与本分!”

  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也毫无预兆。万俟向远定定站在巷间阴影中,努力平息着自己情绪。

  “忘了便忘了。”

  如果不是话尾“本分”二字勾引某件事的回忆,万俟向远几乎就要为那埋怨与不知好歹的口气而暴怒。

  “方才……是属下父亲。”

  父亲?

  半年前某天的夜里,庆问将几人暂时安置在京城中的回报忽然浮现于脑中,万俟向远怔了一下,心里莫名柔软下去。

  “记挂他们?”终究是亲人,纵使当年怨憎,也不过是源于对亲情求而不得的苦楚罢了。

  而且日后寒炤阁内多养几个闲人,也未尝不可。

  “……不。”烦躁与莫名膨胀起的脾气因这略带心疼的一语渐渐回缩,衍墨懊悔地倚着身后冷硬石墙,嗫嚅半晌也没能找出句合适说的话来。

  “衍墨?”仍然有些不放心,万俟向远俯身过去唤了句,目光审视一样将人锁定住。

  “属下在。”巷子里面本就窄,这会儿一靠近,便是鼻尖挨鼻尖了。衍墨闻声慢慢抬起头,没有闪避,静静迎向担忧意味甚重的目光。“对不起,属下……”

  “无事。”轻声截下未说完的话,万俟向远再靠前挨近一些,伸开手臂把人搂抱住。之后温柔地在紧抿的薄唇上留下几个吻,不似以往掠夺与占有,而是以一种平等姿态给予安抚。

  啄吻,有如蜻蜓点水般小心,浅触即止。衍墨半合起眼,轻轻吸了口气,放纵自己追赶上去,挽留似的启唇与之贴靠在一起,万般眷恋地纠缠厮摩起来。

  旖旎的空气中,万俟向远半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后收紧胳膊将被石墙染上凉意的身子带入怀中,重新捂暖。

  辗转,吮吸。同样柔软、温热唇的舌不知疲倦地纠缠着。不激烈,却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勾魂摄魄、动人心扉。

  “嗯……”上颚被舔到的一瞬,衍墨像打冷颤一样缩了下身子,但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挣动。仅仅是抬起手臂环上万俟向远肩背,默许了口腔中不断探索的软舌。

  “喜欢?”抽空道了两字逗弄,万俟向远抬手扶住衍墨后颈,绷起舌尖不住在微硬、光滑的上颚滑动、舔舐。

  “嗯。”接触的地方小了很多,所能感受到的却反之更加敏感、清晰,衍墨顺从地仰起头,微微不解着截短音尾作为回答。又用胳膊使些力气,默默传递出自己现下感受。

  其实,只有痒而已。但放到这种姿势与情境做来,就变了味道,暗含这令人无法抗拒的蛊惑,也让人舍不得去推拒、回绝。

  “衍墨,这是巷子里……”万般后悔着挑了这么个地方说话,万俟向远尽可能冷静下渐起的欲火,以手指在眼前淡淡泛起诱人潮红的脸上来回摩挲。偶尔,不甘心地捏弄几下。

  “嗯。”还是不清不明的应声。衍墨深换几口气,带着连自己都未发觉的一许不舍,松开胳膊。

  “衍墨……”没了往日强势与霸道,万俟向远这声里面可谓满满皆是痛苦与哀怨。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打住,眼前的人绝对会默许下去。但越是这样,他又怎么能……

  “属下,喜欢主人。”

  安静的小巷里,响起这么一句话。

  虽然说话的人皱着眉,甚至将头偏去另一边。万俟向远仍旧觉得自己几乎要因惊愕而从夏天到冬天,然后又在剩下两季挨个转悠一圈,才回来。

  “衍墨……”前一刻还困扰非常的情欲全部冷静下去,万俟向远扳回衍墨脑袋,如个孩童般喜不自胜,喃喃重复一遍:“喜欢我,嗯?”

  过去知道是一回事,如今亲耳听到则又是另一回事。甚至效果,远远要比过去预想的好……

  “是。”鬼使神差,衍墨竟抑下窘迫,答了。

  “我也喜欢你,衍墨。”喜悦从嘴角一点一点溢出,然后慢慢爬上脸颊,复又染上眉梢。万俟向远一时激动得紧,竟忍不住凑到衍墨腮上用力狠咬一口。

  要谁,留谁,于他来说从来都只需一句话。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其中天大差别。

  无论退让、包容,还是妥协、顾念,从来都不是该去计量的。不该你一回,我一回的数着,生怕吃了亏一般……

  “主人!”火辣疼意从脸侧迅速传来,衍墨眯眼倒吸一口气,表情复杂地看向同样表情复杂的人。

  “疼么?”心疼地伸过手去帮着揉揉,万俟向远努力收回几分笑意,让自己表情与诚恳更靠近一些。

  至于解释,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说自己一时高兴,看着某些个越发喜欢,就咬上去了?

  哪有如此的?咬完人,再问人疼不疼?衍墨眯眼仔细瞧着眼前的人,最终却也没能探究出个所以然。“已经午时了,宁远王爷和裴公子还在等着。”

  “……嗯。”难得心虚泛滥,万俟向远瞥看两眼短时内别想消去的清晰齿印,默默为两人整理好衣衫,心情愉快地走出幽暗小巷。

  而一直沉浸在疑惑不解中的衍墨,自也就没能发现不对之处。

  直到走进宁远王府,被陆闻盯着看了数眼,才后知后觉抬起手摸索几下……

  “王爷。”

  浩玉略微阴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陆闻闻言立刻收敛起视线,不再放肆。

  “……去园子里坐罢。”

  路上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暗恼的,高兴的,看热闹得,警告人的,种种种种……

  待一行人从正厅走去流水潺潺,亭台高低的精美花园,此番登门目的才真正得以展开。

  关于早晨拜访时说及的答案,万俟向远进门时便与陆闻以眼神交流过了。

  是以等府里下人布完香茗、小点,陆闻便直入正题,开始说道起来。

  “浩玉已将事情前因后果告之本王,还望万俟公子莫要介怀。”

  自认做戏功夫不低于人下,万俟向远故作一顿,才慢慢回言:“自然不会。”

  “赐婚一事,依本王看……并不可行。”极其为难地看眼浩玉,陆闻甚是无奈地继续下去:“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倘若因此乱了朝中权势制衡,难保南方战事一起,不会有人借机作乱。”

  微微挑着眉毛与衍墨交换个眼神,万俟向远有些后悔早上“串通”尚浅,以致这会儿不知眼前人葫芦里还藏着什么药。

  “那依王爷看……?”这时,浩玉插进话。但口气略微诡异,不是不满,可也绝对称不上满意。显然这出是意料之外的,或者该说,是陆王爷临时变卦的。

  “并非本王不想帮忙,只是……今日早朝过后本王与皇上商议此事,皇上虽未为难,却否了赐婚主意。”陆闻低头用茶盏盖子拨拨杯中浮起的几点绿,低叹着说道:“近些年,本王久不在京,朝中真心辅佐皇上之人寥寥无几,而我朝又久安武衰,皇上顾虑并非杞人忧天。”

  七分假,三分真。衍墨与万俟向远默默看着,同是在心中叫了声好。

  “王爷可有别的办法?”面上表情稍稍恢复,浩玉顺话问下去。

  无奈兼之痛苦,陆闻苦涩不减地凝视浩玉片刻,方才将视线投回到万俟向远身上,如下了某种决定般艰难开口:“本王这些年游走在外,一直有与皇上互通书信,但外人自不可能知晓。而这次回京,为了与罗宰相幺子罗祁里应外合出将宰相一党势力连根拔起,也算经常出入罗相。罗宰相千金,也是见过数回……若是本王有所暗示,想必罗宰相权衡过后必会毫不犹豫应下。毕竟……本王手中握有兵权,且于身份上,容不得他有拒绝意思。”

  “此事王爷恐怕还是与皇上商议过后,再拿主意为好。”把喝了没几口的清茗放回桌上,浩玉起身找个理由抽身,“王爷今早还言道要留万俟公子在府中过夜,现下我去看看住处收拾得如何了。”凭空捏造的话语乍一结束,浩玉就朝在座另两人点一点头,离开了。

  瞥着杯中翠绿的茶叶几沉几浮,万俟向远略带调笑地感慨道:“王爷如此,只怕今后……”穿帮之日不好过罢。

  “万俟公子这是不在其中,不知其苦,取笑本王。”似乎从方才浩玉不悦中确认了什么,陆闻眼里此刻尽是喜气与雀跃,“莫不是只许他算计本王,就不许本王算计回去?有来无往,非礼也。”

  “有些事情,明着说开未尝不好。”之前路上那会儿深有感触,万俟向远不禁好意提醒。

  “本王明白。但这其中,还碍着许多别旁的……”言语间亢奋神采略下几分,陆闻赶紧将之打住:“本王难得今日高兴,不说这些。”

  倒是,至少中间碍着个爱弟如命的皇上。想着昨日命钟衡查回的消息,万俟向远抿口香气醉人的清茗,但笑不语。

  “不知王爷早上所说的脱身之法是……?”没有二人言左言右的闲情逸致,衍墨问得十分直接。至少,早些知道早些安心。

  视线在两人间暧昧扫几来回,素来沉稳的王爷显然有些高兴过了头,甚至口无遮拦起来:“你这是……担心了?”

  “王爷。”对着实在让人生不起厌烦心思的人,万俟向远深感一阵无奈。

  只怕日后“得了手”,足够另一人为难的。

  “办法自然是有。”陆闻轻轻把茶盏一放,说道尾字简直就要笑起来,“你只管与罗宰相千金见面,那日本王会恰巧出现在罗府,又恰巧将婚娶一事听去。然后与你定下以狩猎比试,赢者可娶罗宰相千金过门的约定。”

  “王爷之意……”从前到后都未听出其中玄机,万俟向远不禁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被高兴冲昏头脑,开始胡说八道。

  “不必心急。”声音多少恢复成平时模样,陆闻望着园中美景幽幽开口:“今晨本王已邀京城中众位世家子弟与官宦之子七日后围场狩猎。而狩猎前为了安全必然要清查围守,到时倘若本王遇刺昏迷不醒,皇上震怒下令人将所有前去者关押至刺客查出,应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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