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页_姝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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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

  毕竟是亲生骨肉,郑胥立时便心软,将女儿扶起允诺道:“阿兰,我与你母亲只你这一个女儿,便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落到如此下场!”

  倒是刘延寿,心中一个咯噔,迟迟不语。他对这外甥女虽也疼爱,却到底不是亲生女儿,眼下怜悯有之,更多的却是怒其不争,若为一个郑冬兰,要彻底与刘徇交恶,似乎并不值得。

  一时气氛有些凝滞,郑胥父女二个皆眼巴巴望着刘延寿,只等他表态。

  刘安自然明白父亲心思,只能勉强安慰:“事发时,我已主动将解药交出,表妹亦主动坦白,萧王素有仁善之名,既王后无大碍,表妹表妹应当不会受如此酷刑。”

  他面对此情此景,亦是无力。

  那日他发现表妹行事踪迹后,便又派人去了那巫祝庙中求了解药。他虽不知表妹究竟意欲何为,心中却有不好的猜测,思虑再三,终还是派人悄悄往信宫中递了话,一个给表妹,劝其行端坐正,一个则给阿姝,暗示她小心为上。

  可惜,一个也未成。

  如今这局面,只怕真定一国将付出不小代价。

  四人正如热锅蚂蚁,却听门外一阵响动,竟是刘徇至。

  只见他推门而入,面色冷峻,再无往日常有的和煦微笑,锋利目光一眼便扫向瑟瑟低泣的郑冬兰,刮得她越发抖如筛糠,不敢再抬眼。

  “此女诽谤,下场诸位已见。”他双手背后,睥睨四人,好不迂回,直入主题道,“却不知郑姬之罪,该当如何?”

  四人皆是一凛,郑冬兰从前只将刘徇当作个温润如玉,谦和宽容的正人君子,不想他亦有这般冷漠迫人的一面,头一个顶不住,扑通又跪下:“大王恕罪,妾知错!”

  刘徇俯视她片刻,双手在背后攥紧,忽然换上温和的笑容,转目望向刘延寿与郑胥:“郑姬乃翁主女,翁主与我亦算同宗,我自不会太过苛责。”正当几人稍松一口气时,他却话锋一转,“郑姬既信巫祝,不妨从此常留庙中,潜心修行吧。”

  “不!”郑冬兰先是一瞬茫然,待反应过他话中之意,顿时惊声尖叫,直扑向郑胥怀中,“父亲,我不要!”

  若当真入了庙中,往后哪里还有王公儒士之家能瞧得上她?这一生的姻缘际遇,怕是都要到头了。

  郑胥亦是气急败坏,顾不得礼仪,僭越骂道:“刘徇,你——欺人太甚!”

  便是方才犹豫不决的刘延寿,亦觉此种处置实在重了,摇头道:“你难道不怕从此与我真定为敌?”

  目下,刘徇虽有些声望,到底满打满算,也只区区三五万人,而真定,却有十万兵马之数,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树敌。

  却不料,刘徇闻言,笑得越发和煦。

  “诸位居我信都多日,怕还不知吧?中山与巨鹿二郡,正欲联合举兵,直扑尔真定小国。”

  说着,他取出方才自郭瞿处取来的军报,直接递过。

  刘延寿、刘安与郑胥三人错愕,赶忙取出竹简细看,登时大惊失色!巨鹿郡守薛尚听闻真定有联刘徇,对巨鹿两面夹击之意,便趁其国中无人之际,联中山郡守何泰,共举八万兵马,共围真定。

  “孤何时要击巨鹿——”刘延寿目眦欲裂,倏然回过味来,怒视刘徇道,“是你!你这小人,在外散步这样的消息!我当真看错了你!”

  刘徇此刻已不见一分怒意,施施然行至榻边,端坐而下:“我原也十分愿同真定结盟,奈何我早陈无联姻之意,尔等却屡屡逼迫于我,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未待刘延寿开口辩驳,他又道,“况且,我早知真定空有兵马,却无良将。”

  他一语道破刘延寿与郑胥心中之事,令此二人面色变幻不定。

  真定国小,靠着这几年天下剧变而收编了不少往来的流民散兵,却实无能练兵用兵的良将。无战事时,尚可以人数唬人自保,一旦开战陷困,便会不堪一击。刘延寿与郑胥正是因此,才急于寻一可信之人投靠。

  刘徇对此早有察觉,却不十分确定,直至如今见二人面色,方知自己猜测一点不错。若他从前未娶妻,此番兴许会将计就计,先娶郑女,将其国中兵马收入麾下后,再从长计议。

  可他既已被迫娶了妻,便觉不愿再重蹈覆辙,被人逼迫。以女子为筹码成事,实非大丈夫所为。

  他不再多言,冷冷道:“话已挑明,时日不多,诸位自断。”

  说罢,起身离去。

  ……

  寝房中,阿姝自刘徇离去后,辗转一夜未成眠,第二日一早起身,便先去探望雀儿。

  雀儿昨日被那歹人击打,幸未伤要害,只晕了一阵,由医工施针后,便已转醒,如今虽额角肿起,却已行动自如。

  阿姝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亲到榻边握她手道:“幸好你无事,雀儿,实在委屈你了。”

  雀儿憨憨一笑,因偶尔还头晕,也不敢摇头,遂摆手道:“无事,我皮糙肉厚,十分禁摔打。况我机灵得很,那人只稍一打,我便先装晕了,少吃了许多苦。”

  阿姝知她这是宽慰自己,心中仍是愧疚。

  雀儿张目四顾,见屋中无人,方凑近,小声道出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阿姝,我不懂,明明太子曾偷偷递过信,为何阿姝并不事先设防?”

  阿姝微微一笑,颊边露出浅浅酒窝:“如何没有事先设防?我不是要你看准了,太子的确跟了来,才出殿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知道写不写得出第二更了,现在只有一千字,如果十二点前没更,明天早上补上吧,因为今天晚上还要上班。

  第30章诡计(二)

  “可太子只一人,即便跟来,万一真有好歹——”雀儿仍是不赞同,此次能得脱险,实在是万幸。

  “我自然也不想以身犯险,但若不如此,大王怕不会允我归家。”阿姝垂眸,自袖口中取出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帛书,交予她手中,“明日你若大好了,便将此信交去,送往邯郸去给阿兄,记得,须得亲自瞧着人走,千万别经旁人之手。”

  经此番变故,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信宫中的宫人仆从们,看似恭恭敬敬,实则不少自长安及东郡跟来的刘徇旧仆,对她并不十分信服,她仍需多加防范才是。

  雀儿将帛书小心的贴身收起,心中却仍不明白:“为何非得阿姝以身犯险,大王才会允归?”

  阿姝抿唇,眸中闪过一抹阴霾,低声道:“当日他娶我,乃是迫不得已,太后杀了他兄长,即便与咱们无关,他总也忍不住迁怒。可他到底是个君子做派,我几次三番因他涉险,他对我的迁怒仇怨便会消弭,譬如上一回西山一事后,自入信都,他便鲜少再因想起兄长之事而迁怒于我。”

  “可那并不足以令他心软到能放我归邯郸。”她想起那时自请回邯郸时,他毫不犹豫的拒绝,眼神又黯了黯,“我不但得令他对我仇恨消弭,更得生出些愧疚才好。”

  雀儿皱眉思忖许久,仍是似懂非懂,只侧目道:“阿姝,你何时竟想了这样多?”

  阿姝苦笑不语,日日与刘徇那样的人共处,哪里还能与从前闺中时一般无忧无虑?若她不谨小慎微,只怕他一个温柔的目光,一句体贴的话语,便能教她身心沦陷,坠入深渊,从此再不懂替自己打算。

  况且,屡屡见识到他的深沉,她总也该学上几分才是。

  ……

  却说郑冬兰一夜哭闹不止,无论如何也不愿被送入庙中,刘延寿与郑胥却无人再理会她。

  即便是亲生骨肉,此刻也不敢以一国之力换之。若不答应刘徇的条件,只怕他当真会袖手旁观,坐等真定覆灭敌手,而刘延寿与郑胥的诸侯王位与国相之位,那时也早已是虚名。

  郑冬兰这一荒唐之举,着实令原本便处弱势的真定,越发在刘徇面前无商量的余地。

  刘安不忍见表妹这般伤心啼哭,无奈劝道:“阿兰,你犯的错,原该如那婢女一般受极刑,如今只令你入庙中,已是宽容,莫要再伤心,日后好好改过吧。”

  郑冬兰想不到素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与舅父,甚至是表兄,此刻无一人站在她这一边,一时难以接受,竟如小儿般,以手扯住父亲衣角,捶地嚎啕,再无半点贵女模样。

  刘延寿忍无可忍,终是长叹一声,冲外甥女道:“阿兰,你认命吧,自作孽者,不可活。”说罢,不顾郑冬兰凄厉模样,大步而出,亲自往前殿见刘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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