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_姝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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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闻言,不由蹙眉,方才温和的面色也淡了许多,正欲出言,便见刘徇已大步行至她身前,将她挡在身后,毫不留情冲刘安道:“太子何出此言?我妇难道未同太子说过?我二人的婚事,本也是她心甘情愿,主动请嫁的。”

  刘安浑身一震,目光仍紧紧凝视阿姝,仿佛在等她否认。

  刘徇也挑眉望向阿姝,面上从容,黑沉沉眼眸中却掩藏着几分焦躁。

  阿姝不与刘安对视,只垂眸道:“当初的确是我说服阿兄,同意将我许嫁大王。”

  此言既出,刘安面色陡然泛白,双眉紧蹙,喃喃道:“怎会?我听说,分明不是如此……”

  刘徇重又移步,将阿姝完全笼罩在自己身后,勾唇意有所指道:“不知太子从何听信的谣言。我知太子少时,曾与赵姬有过数面之缘,然如今赵姬为我王后,她的事,不便劳烦太子挂心。”

  “数面之缘”四字,令刘安感到格外刺耳。

  他方才因激动而生出的红晕彻底消失,苍白面容略紧绷,双唇张合蠕动片刻,终是没说什么,淡淡点头道:“是我僭越。”

  说罢,仓促离去。

  身边仆婢仿佛察觉气氛凝滞,纷纷垂眸躬身退远些,一时只阿姝与刘徇二人相顾无言。

  刘徇仿佛顾及旁人目光,一张俊容还算和缓,也不看阿姝,指着,马车道:“上车吧,回府。”

  阿姝咬唇瞥他一眼,提着裙裾跨阶而上,才在车中端坐好,却见他未骑马,也径直钻入车内,冲外头仆从道:“走吧。”

  一时马车辘辘,不疾不徐,车中一片沉默。

  刘徇仿佛还有些不愉,一入车中便冷下脸来,一言不发,端坐着闭目养神。

  阿姝起先还时不时小心翼翼觑他,见他并无动作,也渐渐放下心来,坐在车中一侧,隔着薄纱观车外街景。

  马车尚宽敞,二人坐于其中,竟也能泾渭分明般,中间隔出半臂距离。

  道中不平,有石块阻路,车轮行过时,车身不稳,一阵左右晃动。阿姝因未留意,一个不防,先是撞在车壁上,紧接着又向另一侧倾倒,撞到刘徇胳膊。

  情急之下,阿姝未留神,低呼一声,下意识伸手,紧紧攥住刘徇衣摆,企图稳住身形。

  幸好不过三五块碎石,不过一瞬便已行过,复归平稳。

  阿姝稍松一口气,只觉狼狈,方红着脸松开手中布料,还未重新缩回车中另一侧,腰上便忽然多了条长臂,猛一勾扯,将她拽进怀里。

  耳边是刘徇低沉的嗓音颇有些咬牙切齿:“怎坐马车也教人不得安稳?”

  衣物相贴,发鬓厮磨间,阿姝抬眸欲辩,却一下撞入他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中,一时噤声,不知所措要伸手将他推开。

  刘徇额角青筋跳动,一把握住她双手,桎梏在掌中,低首咬住她耳垂,细细亲吻颈侧肌肤。

  阿姝浑身轻颤,眸中渐渐笼上一层烟波,白皙双颊上的绯色也愈靡艳动人,不由低低唤了声“大王”,却被刘徇一下吻住。

  好一阵耳鬓厮磨,刘徇才稍稍松开桎梏着她的手掌,渐恢复素日平和的模样,将脸埋在她颈窝处,柔声道:“你每一回气恼时,都要唤我‘大王’。”

  阿姝正面颊滚热,轻喘着没说话。

  刘徇也不在意,只觉压了整整一日的苦闷似乎因这片刻的亲昵,便宣泄出大半,不由无奈扯起唇角,暗道自己在她面前越来越失了底线分寸。

  他伸手掌住她下巴,令她仰头与自己对视:“小儿,你可有话要同我说?”

  他目光中有隐隐的期盼。

  “我……”阿姝明白,他希望她能先退一步,可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话。

  刘徇目光稍黯,叹息道:“小儿,你嫁我逾二载,早知我是什么样的人。外人皆以为我谦恭宽仁,甚至软弱无义,为了权势地位,愿娶仇人之女,甘供仇人驱策。可我心里有多恨,你难道不知晓吗?为何还要用那样的话来扎我的心?”

  阿姝听他好容易柔声相劝,不由红了眼眶,稍退后些哽咽道:“可作恶之人乃太后,陛下年幼,并无半点权柄,不过因为太后亲生,方卷入是非,与我有何不同?只我有幸嫁给大王罢了。”

  刘徇又急切靠近,捉住她手,蹙眉问:“嫁给我不好吗?我说过的,不论如何,我总不会教你牵扯入此事,你在担心什么?”

  阿姝陡然抽手:“大王将我当作什么?趁着年轻貌美,以色侍人之时,还堪留用,便暂不论仇,待哪一日色衰爱弛,便可弃如敝履,再复当年之仇吗?”

  她清楚明白得很,他待她这点宽容,并非因为他明白,章后行凶,本与其子女无关。他只是还舍不得就此将她抛弃罢了。此时他如何恨刘显,日后待恩爱不再,便会如何恨她。

  “你不信我?”刘徇忽然一怔,紧接着心口一阵窒闷无力。

  “我信大王,许诺过的事,自不会食言。”阿姝深深呼吸,眼眶中的泪水始终未落下,“可我亦要学着清醒,不敢要自己耽溺于大王施舍的怜爱,从此以为恩情无衰绝之日。”

  刘徇面色一冷,乌黑的眼中渐渐溢满失望,心绪复杂,隐有绞痛:“你嫁我时,不过二八年华,才刚及笄,心肠如何这样冷硬?”

  他仓促撇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的确貌美,令我沉溺难舍,天下间,觊觎你美貌者甚众,其中不乏当世之枭雄,若有人愿保你一家安乐,再奉你那弟弟继续做天子,你是否也会如当日嫁我一般,说服你阿兄,从此便嫁给那人去?”

  此话一出,阿姝面色一白,戚戚然望着他,喃喃道:“我若这般,与太后当年行径又有何区别?”

  当年章后嫁她父亲为继室夫人后,便忽然奔回娘家,转眼入了梁王府为妾。

  刘徇唇边笑意越发冷淡,深邃俊朗的面容再无半分君子的温润:“本就是她所生,血浓于水,秉性自不难料。只可惜,我非你能随意左右之人。若我有那报仇的本事,便绝不会再奉你那懦弱无能的弟弟作天子。”

  说罢,也不顾她满面的惨白与簌簌的泪珠,喝一声“停车”,便自下车,驾马离去。

  车帘掀起又落下,带出一阵微风,卷入路边馥郁的花木之香,未几刘徇身影已消失在街道尽头,驾车的仆从瞧出二人似有龃龉,正不知所措,只好立在车旁小心问:“王后,可还是继续回府?”

  阿姝枯坐车中,好半晌才回神,擦干面上泪痕,重新端坐好,轻道一声“回府”。

  至府中,雀儿跟在她身侧,一路上时不时担忧望她苍白面容,甚至屡屡以为她手脚虚软,就要栽倒,要伸手去扶,却被她摆手挥开。

  如此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行至寝房中。

  雀儿无奈,替她将坐榻布好,又细观她神色,确认无虞,方劝道:“阿姝莫伤心,大王先前一直待阿姝那样好,待过两日,怒气消了,再好言相劝,定能重归于好。”

  经方才那一阵冷静,阿姝此刻已恢复许多,闻言茫茫然望向院中。

  昨日被刘徇挥剑斩断的狼藉草木,早已在二人未察时,便被仆婢们收拾干净,再无一丝痕迹。

  她轻叹一声,僵硬的面容渐渐多了些生动,轻笑一声,道:“罢了,早晚总要经这一遭。”

  此刻时候尚早,然观刘徇今日模样,也不知何时会归来。一时无事,她重又取出针线,如昨日一般,坐在廊下,与婢子们继续做那才绣了个轮廓的香囊。

  直到黄昏时分,她方放下针线,用过餔食,先于院中散步消食,又入屋中寻衣物。

  后日,章后与少帝将在未央宫中设宴,请此番入朝之诸侯共赴,虽特强调行家人之礼,却还是该着朝服入内。

  这两日衣衫换得频繁,浆洗不及,幸好多备了两身。

  阿姝照例先替刘徇熏衣悬挂,然后再将自己的取出,置于墙边,待明日再熏。

  至月上中天时,刘徇仍未归来,她不再等,自熄灯入眠。

  ……

  却说刘徇自马车中负气离去后,便径直驾马往驿站去,寻郭瞿、刘季等属臣商谈。

  众臣皆知今日刘徇入庙祭祀,正欲待傍晚时,亲自入大司徒府相商,却不想他亲自来了,忙一同出迎,将他引入宽敞室内。

  数心腹于屋外各处值守,刘季与郭瞿二人则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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