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昆仑】魇起_师尊他以身侍魔
笔趣阁 > 师尊他以身侍魔 > 第 154 章 【昆仑】魇起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154 章 【昆仑】魇起

  凡间的昆仑只是一座绵延千里的雪山,那是千万年前种下第一株建木树的地方。

  可真正的昆仑从来都不在人间,千万年前脱离人间后,它便扶摇而上,成了那皎洁莹润的月。

  月曾经不叫月,它叫昆仑。

  神从天上的昆仑而来,来到这凡间的昆仑,而人妄图通过凡间的昆仑之巅,攀上那悬在空中的昆仑。

  雪山之巅与他遥遥相隔着一道冰墙,披着月白斗篷的人蛰伏在不远处,隐匿了气息,明明是冰天雪地,却悠悠摇着手中折扇,等待着什么。

  他悠悠开口道:“你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那声音是被伪装过的,听不出端倪。

  雪峰山顶上,腐朽颓败的枯树被风刮下几撇干枝,又在来人脚下碾碎,踩地嘎吱作响。

  “嗯,都种上隐身咒了。”来人声音温润,带着些稚气。

  他走到那披着斗篷的男人身边,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半映在狐狸绒毛下的清俊面容,脸庞稚嫩,双颊上还隐约挂着未长开的奶膘。

  上官卿无所谓地拍了拍一路而来,衣摆沾上的积雪,复又将目光定向不远处。

  浩如天堑的巨大冰墙下,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割开掌心,鲜血淋在冰墙上,冰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点点消融。

  月白斗篷下的神秘人,倏然捏紧扇柄,纤长的骨节泛出玉色,细微而激动地颤抖着。

  冰墙前的两人,无法想象身后不远处,至少蛰伏了十几个修为强悍的修士。

  他们不可能感觉得到伏击之人的气息,那些修士早就被他们的掌门诓骗着,种下了上官卿给的隐身咒。

  隐身咒能隐匿活人身上全部的气息,看不见、摸不着、嗅不到,可他们的行动却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看不见的敌人到底有多可怕?

  没有人比万年前的蚩尤部落知道的更清楚了,后卿潜伏入蚩尤部落,假意投诚,却带来了无数种下隐身咒的敌人。

  现如今,这失传了千百年的咒术重现天日。

  而那些服从命令的修士,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恢复成正常人了。

  ——隐身咒没有破解之法。

  一旦种上,一生一世都只能以一个无形的状态活下去,直到所有人忘记他存在的那一日,他会被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这隐身咒倒是有趣。

  上官卿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乜了那人一眼,这人要比他疯地多。

  “快了,他会替我打开昆仑。”

  月白色斗篷下的身躯激动地轻颤着,他兴奋着问:“云老祖那边也安排好了?”

  上官卿轻哼一声,笑意渐浓,“我们是合作,我不是你下属,你这么问我或许不太合适吧?”

  “你倒是……很有趣。”那人微怔,又促狭轻笑,示意上官卿继续说。

  上官卿也不客气,直接道:“一切都在计划中……我确实想问你些事,你将芙蓉城送给我,什么意思?”

  “那只是见面礼,就算你不稀罕区区一座城池,那株砀山梨花呢?”

  上官卿眉梢泛上冷意,微有些不悦,他承认自己确实心动了,但这也是此人将他抛在众人面前的一个疑点,一旦事情败露,最先被怀疑的就是他上官卿。

  不过……上官卿并不在乎。

  他又问:“两百年前,撩开了昆仑结界的那把地心火呢?”

  “是我做的。”

  那人回答地毫不犹豫,冷嗤道:“所谓地心火,不过是点燃的神裔尸油罢了。”

  上官卿逼近一步,“那现在又何必舍近求远?”

  神裔在修仙界不过是一道特殊的菜色,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供养,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一声令下,搜罗些神裔还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这些事他们都不必亲自动手,只需要将昆仑神殿内藏有的稀世珍宝的秘密传遍九州,再将地心火的秘密透露出去,以阳明山苏知言为首的修士,便会主动成为他们手中的利刃凶器。

  放弃这般简单的法子,非要做这一出戏,又是何必?

  “昆仑我要,至于他,我也要,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完美。”那人道。

  微眯起圆润的眼眸,上官卿看向茫茫雪山中的两道黑色身影,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猎物钻入捕猎的夹子。

  只要想到,昆仑的结界被打开后,又会有多少妖魔逃逸人间,撕裂苍生,他忽然兴奋起来,眸中闪过一抹血丝,却也越发弄不清楚他身边站着的这个人……

  “你到底什么目的?”上官卿问。

  “什么目的?”

  斗篷下的肩膀轻轻颤了两下,似乎是在闷笑,借着那人抑制不住地任由苍凉冰寒的笑意溢出喉咙,蔓延在身周,整个人也颤地厉害。

  他揭开兜帽,露出一张精致苍白,却阴鸷凉薄的脸。

  一字一句开口道:“我想看,当祂的子民万劫不复,身陷地狱时,到底有没有神明来拯救这个世界。”

  “祂?”上官卿微顿,又道:“那些贱民不至于,或许神裔分量会更重一些。”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没试过是什么意思?早些年,这片大陆的神裔惨遭屠戮,难道是……

  上官卿有了猜测,眼眸狭长了些,笑意也更浓烈了些。

  他们果然是同类,不过,他这位搭档,比他还要疯。

  可真是有些让人兴奋。

  上官卿眯起眼睛,心脏被刺激地怦怦跳动着。

  下一刻,那人的话,却出乎了上官卿的意料。

  “但是啊……我答应一个人,尽量不动神裔。”

  上官卿有些讶异,这人的手段是何等的残忍,不择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他是有软肋的吗?

  他究竟在意的是谁?

  远处如天堑一般高耸的冰墙,被融开了一个缺口,苏夜和钟续进去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多少尾巴。

  高空坠落的雪花没有堆积在地上,它们颤颤巍巍飘落在一些附着物上,但明明没有东西接住它们,它们却稳稳停留在半空中,甚至被带着移开了原本该降落的位置。

  苏夜脚步顿了顿,心里头莫名发怵,谨慎地看向身后。

  钟续道:“这一路走来,方圆百里,我都用神识搜索过了,没有人。”

  苏夜蹙眉点了点头,就当那点心悸是因为重回昆仑,即将面对他曾经占据的领地而心生抵触。

  冰墙后俨然是一座冰雪覆盖的高峰,这里是昆仑之巅,巍峨矗立在山顶上的高大建筑,便是曾经的仙门朝圣地,也是两百年前昆仑魔君占据的宫殿。

  直到走近,他们才发现眼前的巨大殿门是有多高,巍巍然耸立,直入云霄,那门仿佛是冰砌玉雕,圣洁的白泛着淡淡的青色,两边的石门上,阴刻的符箓密密麻麻,一直从云霄飞下,没入门槛。

  一道门,绘尽苍生百态。

  苏夜惊讶地发现,那上面仿佛还绘就了自己两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自那以后,昆仑之地,人神莫如。

  不可能有人将当时的画面绘制成壁画,留在石门上。

  再仔细看,那画面中央的人物其实不是苏夜,那个将剑插入画面人物心脏的人,也半分不像白若一。

  而浮雕的痕迹至少已有千年。

  苏夜的心脏狂躁地跳动着,他直勾勾看着面前的壁画,那些内容仿佛是预言一般,预言他的生死,预言他的经历……

  他看着最后一刻,上辈子他没来得及看到的那个画面里。

  魔君浑身早已凉透,倒在血泊中,白衣仙君搂着他,匍匐在雪地中,他的白色衣衫早就被魔君脏污的血液洇湿了,却低着头愣怔地看着面已死灰的魔君。

  那样绝望的眼神,苏夜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苏夜的眼中,那壁画原本的面目是模糊的,不清晰的,就像是朦胧了一层薄雾,却在他的眼中一点点散开,一点点流露出白若一的面容。

  心头一颤,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抚上那壁画中人的容颜。

  却也在这时,他触上石门的手像是点开了湖水镜面的涟漪,漾开层层波浪,将所有的画面全部打乱了。

  他指尖轻触上的也不再是他熟悉不过的,白若一的面容。

  他并没有伸手去推那扇石门,那门却在他触上的那一刻,“吱呀——”一声,伴随着沉重的,浩如雷霆的闷响,自己打开了。

  那一刻,记忆像是倾泻狂涌的洪水猛兽,一股脑冲入他的识海中,他根本无法拒绝和反抗,那些是真正属于他的记忆。

  他身边没有一个人,他独自走在冰冷的宫殿内。

  穹顶之上依旧悬挂着那柄审判之剑——霁尘,脚下是光可鉴人,冷峭薄霜的地砖,将宫殿内的一切装饰倒映地眼花缭乱。

  奇怪的是,殿内的一切都有倒影,唯独他没有。

  他静默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脚下。

  “笃——咚——”

  一步一深,空荡荡的宫殿内静谧地可怕,唯他一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其中。

  倏然,头顶的霁尘剑发出铮鸣,脱离了穹顶,霎时坠落,发出铿锵之声。

  那剑倒冲而下,插裂了地砖,立在他面前,距离他不过半步远,晃动的剑光折射到他脸上,双眼被刺地疼痛。

  “大表哥……”

  苏夜试探着喊了一声,可是诺大的宫殿内,只有他的回音。

  “钟续?”

  他声音有些颤抖,但并没有人回答他,静谧地可怕。

  寒意自背后袭来,脖颈战栗,灵魂觳觫。

  他回头看向自己走来的路,如同天堑的石门早已不在,身后的空间被漆黑的浓雾渐渐包裹,周遭的光芒也愈发暗淡,唯一亮地刺眼的只有面前那柄审判之剑——霁尘!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你回来了啊……”

  那声音仿佛是贴在苏夜耳边呢喃出的,只从嗓子里溢出,没有经过口舌,像是粘腻的青苔,附着在无法移动自身的石头上,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呵呵呵呵……你终于回来了……”

  “那些欠下的债,该还了……冰原下埋藏的尸骨都在呢……在等你呢!”

  “快去啊……去看啊……”

  “他们都恨你,恨死你了!”

  那些声音游离在周围,一会儿贴在耳侧,一会儿又游至天边,嗓音凄厉喑哑,破碎粗粝,不知道哀嚎了多少次才会产生这样撕裂般的效果。

  苏夜呆立原地,随着那些声音一起窜入耳中的,还有源源不断的回忆。

  陌生又熟悉,亲切又令人胆寒。

  他的瞳孔,被眼前的霁尘释放的回忆片段占据了,他看见年轻的魔君展开气化的羽翼,凌空而立,掌心的莲火一个个抛出,周遭是尸山血海,是残肢断臂,是绝望的怒吼,是对那年轻魔君的怨恨。

  皆化作终年不散的阴霾和怨念,终日缭绕在昆仑之巅,风来便窸窸窣窣,雪卷便唧唧私语,无一不控诉着那魔君的暴行。

  年轻的魔君振臂一挥,那双烈焰翅膀倏然展开,嗜杀的热浪摧毁了一切生命。

  苏夜看见,那年轻魔君霎时回头,看向他,面面相觑,苍白的面容上是一双阴鸷狠辣的,深邃不见底的漆黑瞳眸,唇角的艳红血渍让他看起来更加邪佞娟狂,那抹笑意好似在讥讽苏夜。

  苏夜惶恐地往后退着,那道并无实体的影子便饶有兴趣地朝他走近。

  年轻魔君说:“你也该被审判了……”

  审判谁?谁要被审判?

  苏夜觉得脑子里都是乱的,那黑衣魔君一步步逼近,他一步步踉跄着后退,可这诡秘的真实感,让他很清楚: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从来都不会是凭空出现。

  苏夜从未想过,他不再是魔君后,居然会有一天,站在被霁尘审判的角度,等待着自己的施罚。

  他也从未想过,曾经的他,在众生的眼中究竟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黑袍加身,魔冠盖顶的男人,支颐侧坐在神殿尊座上,被座下那三十九级台阶抬地高高在上,却也高处不胜寒。他面目恹恹,脸色苍白,不悦地皱起眉头,掀开眼帘,泛着暗红的瞳眸垂视着苏夜。

  “审判你……也该审判我自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555.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555.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