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涿光】人心不如水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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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章 【涿光】人心不如水

  小世界外是神魔井,黑黢幽暗。

  他没想到,白若一竟又将他带回神魔井……藏起来,两百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他觉得他师尊像是一只拥有固定洞穴的孤龙,盘踞在洞穴周围,将自己心爱的宝物捡回来,藏起来,守住。

  卡住裂缝的是一把折扇,苏夜取出展开,扇面光洁,撒金的漆纸,再普通不过的一把折扇,却神不知鬼不觉地骗过了白若一的眼睛,苏夜不相信这是巧合。

  只能说明这把折扇的主人实力非凡,能短暂瞒过白若一的眼睛。

  苏夜抿唇思量了会儿,还是走了出去。

  不管这个人什么目的,他确实太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担忧白若一,也想看看那些故人,生或者死的。

  掐了个法诀,他将自己伪装成普通的涿光弟子。

  能看穿他本相的人不多,如今的苏夜继承了前世的全部实力,包括五阴炽盛带来的旺盛力量。

  他刚走出云栖竹径,便被乌泱泱一众急切赶路的弟子撞了个猝不及防。

  “抱歉啊,这位师弟,哎?你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师弟吧?”

  苏夜改变了原本的嗓音,回道:“……是,不久前才来,你们这是……”

  那弟子拧眉道:“那难怪了,有些规矩你还不清楚,如是殿的警铃响了,这是召集全山的弟子赶去集合呢。”

  如是殿距山门最近的,是以往用来议事或者待客的地方,一贯以来,涿光就不太喜欢同其他仙门客套寒暄,山主动不动就闭关,很少在如是殿待客。

  “出了什么事吗?”苏夜问。

  “你新来的,有些事不晓得,但应该有所耳闻吧?”那弟子盯着苏夜如今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想不起来是否见过这人,满脸疑惑,但他也懒得往别处想。

  如是殿的警铃又响起,比之前都急促。

  那弟子匆忙道:“八大仙门、九州百城有头面的人物都来了,特别是那个云非,把棺材都抬来了,撒了一路纸钱。”

  “他们怎么来的?山主允许了吗?山下不还有双峡挡着吗?不渡船怎么可能……”

  “这你都不知道?”

  那弟子瞪大了眼睛,“前几日八大仙门就开始填川了!砍了两峡的青柏,又推倒了一座小峰,将河川添上了!”

  苏夜被惊地哑口无言,他曾年少不懂事时,嫌次次下山乘飞舟太麻烦,设想过等自己发达了,实力可撼动天地时,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条河川给填了,竟没想到……

  “……为什么?”他喃喃着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那弟子嗨呀一声,捶胸顿足道:“自然是因为那位的事情了!他们嚷嚷着让涿光将人交出来,险些都要将咱们都贬为妖魔了,要不是仙尊他……”

  这时,如是殿的警钟又响了一次。

  苏夜知道,有事情商议,需要全门派到场才会需要敲响一次警钟,要是有某位长老逝世之类的重要事情,会鸣响两次,若事情涉及到门派存亡,才会响三次。

  第三次警铃响起后,满路的弟子都默在当场,心思各异,但很快,他们加快了步伐,甚至祭出飞行法器,御剑赶往。

  苏夜的隐匿和伪装能瞒得过这些修为一般的小弟子,却难以保证八大仙门都在场的情况下,自己能否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不能连累白若一,不能连累涿光。

  或许他主动站出去,去领死,危机就都解除了。

  但他不会这么做,他不甘心,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从此再也见不到白若一,不甘心还未挖出那个幕后之人,就这么荒唐地任人揉捏。

  急促涌动的洪流中,苏夜朝着反方向走去。

  湍急的人声中,他听见有人说闭关了一整年的石决明出来了,各个长老都去了如是殿,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以及……石羽涅昏迷一年了还未苏醒。

  他去了石羽涅的住所,此刻所有人都赶去如是殿,没人阻拦他。

  刚推门,就瞧见端着汤碗给石羽涅喂药的君撷。

  这位仙君,苏夜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但他并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袭墨色长衫,神情温润。

  他看着苏夜,怔忡一瞬,便认出人来,却并未感到紧张或是惊恐之类的。

  “你来了?”

  “……他怎么了?”

  石羽涅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脸色却红润,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创伤。

  但是,这种昏迷像是强制被迫睡着,并非不能唤醒。

  至少苏夜和白若一都是有能力让他醒来的,白若一却没这么做……

  君撷对苏夜的突然到访,以及石羽涅的情况,并没表示惊讶,只淡淡道:“他睡着比醒来安全得多。”

  确实。

  怕是看见或者听见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索性没丢了性命。

  “仙君的折扇,物归原主。”

  他递过去,君撷就坦然接着,兀自展开扇面,轻摇起来。

  “我有私心,你在那里都住了一年了,这一年外面并不太平,特别是涿光。想来仙尊应当什么都没告诉你,这一年他着实吃力,那些仙门的人可不好应付。”

  “所以?”

  “解铃还须系铃人,因由你起,当由你灭。”

  苏夜默不作声,眼前是沉睡的石羽涅,一墙之隔的院外又响起振聋发聩的警铃声。

  这是第四道警铃声了……

  他被白若一藏了一年,白若一也努力了一年,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白若一做再多好事,他们都只会觉得是应该的,神祇若不救世,那还是神祇吗?他们早就习惯了。

  但苏夜不一样,他是恶魔,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认真想过,是不是一个双手染血被世人唾骂的恶魔突然幡悟,远比被救赎效果好。

  君撷推开朝北的窗,目光远眺,摇扇道:“你不在的这一年,禁制不断破裂,白若一去修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妖魔涌入人间的速度,他很忙,也很累,就算你不在意他,也得在乎一下你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吧?”

  不等苏夜反应,他接着道:“八大仙门、九州百城的人堵上了整个涿光,涿光所有人都出不去,包括白若一,可怜那阳明山的禁制早就撑不住了。”

  “仙君。”苏夜忽然笑了,他扯掉隐匿的伪装,恢复原本样貌,目光深沉起来,“仙君要诱我去做什么?仙君还是不要再将我当小孩子看待比较好。”

  “自然不是。”

  君撷回首,温润的脸颊上浮出淡然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般温和,像极了当初将苏夜从讯魂针下救出的模样,又像曾将苏夜收留在洄溯涧悉心照顾,侃侃而谈的模样。

  “你不在乎苏知言,但你终究还是要在乎一下钟毓秀的吧?还有……钟续的坟墓迁去了阳明山……阳明山的禁制破地很严重,大约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苏夜脸上没什么情绪,他巍然不动,就这么冷静地盯着君撷。

  他摸不清这个人在涿光的目的,甚至在这么紧急的时刻,都不用去如是殿的吗?但想来左右不过图谋的是他。

  如果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苏夜反倒不怕了,虽千万人,左右不过是想要魔君的命!

  这个局,他入了。

  ·

  如是殿装不下那么多人,后赶来的涿光弟子铺在殿外广场,烈日下同八大仙门赶来的弟子挤在一块,原本就互相瞧不起,这一下更是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幸在有自己长辈叮嘱,并未动手。

  石决明匆匆结束闭关,捏着眉心,支颐危坐在山主尊座上,偶有抬眼瞧着乌泱泱一殿的人,觉得空气都浑浊了不少,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殿中央躺着一具上好楠木的棺椁,偶有腐臭溢出,那是死了一年多都还未落葬的云老祖,周遭都是披麻戴孝的孝徒贤孙。

  黄白纸钱落了满地,一路从山下铺上如是殿。

  他刚紧急召来白若一,白若一一入殿,诡秘的寂静被打破,那些人嚷嚷着让白若一交出魔头,给无辜枉死的云老祖一个交代。

  “人都死了一年多了,才想起来索要交代?”也有仙门是抱着看戏心态来的,不失偏颇地插嘴道。

  “这话就不合适了,冤有头债有主,死了多久也都是枉死的,债嘛,自然是要讨的。”有人促狭道。

  有汉子挤眉弄眼,瓮声瓮气道:“这云老祖都活了两百多年了,那么长的寿数也算是从天道手指缝里偷来的,活这么久才死也不算亏,况且,他不是闭死关吗?除非飞升或者身死……这死关都能出,想来也不必在乎生死这种小事。”

  “这话不错。”

  一直气定神闲,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白若一抿了口茶,淡然道:“云老祖当年立下死誓,除非飞升或者身死,否则永不出死关,他既违誓,自然是要遭到天罚的,就算当日在悯苍不死,也绝活不到现在。”

  两百年前的誓言,除了白若一,这世上没人知道,他们自然可以赖账。

  “不管怎么说!云老祖是死在苏夜手上的,还有那些仙门弟子!”

  “云老祖设计陷害本尊与本尊的徒弟,那些仙门弟子心思歹毒,当众杀了钟续,各位何不先问责他们?”

  现场无声,道不是他们不晓得怎么斑驳,只是没个带头的,何况云老祖是云缈山的老祖,关他们其他仙门什么事。

  “不管死的是什么人,杀人的终究是夺舍重生的魔君。”

  楠木棺材后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青年,他伸手揭掉孝帽,正是云频,那个在涿光生活了近十年,最终还是为云老祖鞍前马后,甚至偷入神魔井,盗走魔君尸身的人。

  他说:“就算他杀的人并不是云老祖,而是其他人,云频也是要站出来的,诸位想想两百年前的仙门,仙门式微,百城凋敝,都是拜魔君所赐,这回杀了云老祖,事涉我云缈山,下回呢?”

  云频的目光犹如毒蛇钻心,他一圈扫去,就将那诡异可怖的气氛蔓散开,声如毒蛇嘶鸣。

  “接下来……就该轮到各位了。”

  这些人若说一开始是来凑热闹的,或者想着等仙门之首的涿光被掏空肺腑了,他们也好拣点好处,并不关心云老祖冤不冤。

  但此刻,他们陡然生出一种唇亡齿寒的战栗感。

  毕竟,最大的威胁确实是魔君的存在,只要苏夜还活着,他们脑袋上就悬了一柄利刃。

  且不说魔君到底会不会无故杀人,单就说那两次悯苍的审判,将苏夜折磨地体无完肤,再加上他的兄弟死在他面前,他能不恨?他能不迁怒于在场的仙门吗?

  苏夜会不会这样做,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晓得若是他们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怕是恨不得全天下给自己陪葬。

  因此,他们觉得苏夜入魔前也是人,应当别无二致。

  白若一的眸光陡然生寒,盯地云频趔趄两步,背倚着身后千万的仙门弟子,才堪堪站住,再回过神,竟觉白若一什么都没瞧,只气定神闲地呷着冷茶。

  “你们回去吧,此事休提了。”

  他瞥了眼那表面光鲜,实际里面烂透了的楠木棺材,“尽早下葬吧,否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也平淡极致,众人却感到属于神明的威压。

  只要白若一还在涿光一日,他们都不可能真逼上门,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探讨议论声一片后,棺材被抬起,往后退。

  抬棺的弟子倏然感到肩上一阵巨大的压力,他们猝不及防单膝跪地,棺材轰鸣一声摔在地上,他们的膝盖也跪裂了地砖。

  他们手忙脚乱,堪堪扶住棺材,不至于让棺材内的腐尸倾滚出来。

  兜帽掩面,身着月白斗篷的男人徐徐踱入,他浑身散发着凛冽强盛的气息。

  众人蓦地一滞,赫然发现,刚刚那棺材是被这人用灵力强行压下的,并且,那些未得他收力的抬棺弟子依旧跪在地上,神情痛苦,膝盖骨都快碾成齑灰了。

  “急什么?”这人声音有些耳熟。

  “云老祖枉死,几十个仙门弟子死无全尸,冰封昆仑八十一城,杀了云缈三千子弟,还有那一场几乎灭了仙门的一战……不够的话,这辈子我想想,啊!对了,还有那十几个贱民的命,你们应该也不太在乎,算了……”

  他摘下兜帽,先露出的是一头华发,而后是雪白轻颤的羽睫,那双眼睁开,眸中是一对冰蓝的琉璃,稍微还挂着奶膘的双颊略显稚嫩,那双眸子也不尽然。

  “上官城主?!”有人认出来。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该不是入了悯苍塔了吧?”

  “还有……你,你的实力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

  众所周知,上官卿幼年一直被他兄长上官裴护在城中,会骑马会点小法术就不错了,谁也不指望他打架,傍身的大多也就是些先辈留下的神器灵器,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上官卿浅笑一声,动作仪态都是极致儒雅的,“在下乐意为诸位解惑,这一身的能力确实原本并非在下所有。”

  “这些都是雪塔主在弥留之际传承给我的,他告诉我他自己如今失去一臂,又断了一条腿,悯苍几乎被毁,他的继承人雪忘尘也惨死在苏夜手下,他不能为其报仇,只能求助于在下。”

  “在下本想推拒,但……”

  他的话不必再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毕竟雪朗在仙门百城中口碑极好,主要是伪装的太纯善了,不……重要的是有四个字叫:死、者、为、大!

  上官卿眨着一双无害的眸子,颇有些为难地瞧着石决明:“在下想来,这是涿光山,山主您作为仙门之首,定然要为这无故覆灭的仙门做主的。”

  “毕竟……您才是这涿光山真正的主人!”

  石决明原本就如坐针毡,这一下,更加坐不住了,他目光频频瞥向白若一,倒不是他这个做山主的拿不定主意,只是有些事情,他习惯地先尊重白若一的意见。

  更何况,看似事情复杂,牵扯甚多,其实说到底,这些人就是想让涿光交出苏夜。

  白若一垂敛长睫,在议论声中,冷不丁地开口:“上官城主不去戏台上唱戏还真是可惜了。”

  他这话说得众人一愣。

  白若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具壳子里换了个芯。”

  他看出来了!

  上官卿浑身霜白,脸颊也白到极致,他眼眶狞红,睨着白若一,这个人永远能不动声色地将人看透……

  他吸光了雪朗所有灵力,将他灵脉吸干,雪朗起先还挣扎,到后来竟任由他为所欲为,上官卿知道,雪朗并非无力反抗,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终究能去见忘尘了,我有话想问他……”

  “你想问他什么?”

  “…………”已经没人回答他了。

  “你说!告诉我!你想问什么?你要问他什么?别死……你说话!”

  没有人回答他,雪朗死了。

  从没有人肯告诉他,那些情绪都是什么?

  上官卿回过神,“仙尊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我们都是来找那魔君讨个说法的。”

  白若一:“你家也死了人吗?也是苏夜做的?你那兄长不是你亲自设计弄死的吗?”

  一番话完,在场所有人都哑了,上官卿从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对世事漠不关心的人,看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这个人高高在上,是神祇,他不屑参与凡人之间的可笑的争斗,但是他总能看清一切。

  甚至,上官卿能感觉到,白若一面对他这么大的变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他,这个人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徒弟,只有苏夜……

  让人心生厌恶,恶心,一个人缘何会对一个人那般好?

  上官卿不打算逗弄这些人了,白若一让他很不痛快,他直接掐了诀,让那守在山外的弟子装作匆忙赶来报信的样子。

  “出事了!魔君!苏夜……他,他发疯了,他杀人了,整个阳明山都被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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