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蛮荒】怨君莫采撷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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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5 章 【蛮荒】怨君莫采撷

  少年将丹药带回去救治中毒的人后,消息透了出去,整个江南的城镇几乎都派人过来求赐丹药。

  苏夜攥着仅剩的两枚神农丹,心情复杂。

  两枚丹药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可他不知道白若一现在的状况,到底还需不需要这东西。

  万一……

  他是不是就可以陪着白若一一块儿死掉?

  心之所向,向往至极。

  可他还是不舍得啊。

  任由神庙外的人苦苦哀求,他没有理会,只是一个劲闷在房间里酗酒。

  门外的人急了,从祈求、哀求,变成无能的愤怒,变成怨恨,他们认为苏夜一定有良方,却见死不救。

  有人以为是没有给钱财,没有给声望,许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意识到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身外之物,都可以用来兑换。

  他们不知道苏夜在想什么。

  他们觉得自己在思考,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在整理自己的偏见和弱者的绑架。

  但很快,他们无能的愤怒也发泄不出来了。

  庙门之外围聚的人太多了,引来了妖魔。

  村长犹豫再三,不得不将庙门打开,将众人放进来躲避,即使没有修士护着,但神庙与生俱来是有神性的,多少能防御妖魔侵袭。

  原本以为只是像以前一样,妖魔蹚过一圈就走了。

  攀上屋顶俯瞰外界的人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忙不迭滚下,颤道:“好……好像禁制又破裂了,不……好像是他们又将妖魔往江南驱赶,来了好多……它们在吃人!”

  然后,又拼命摇头道:“不只是它们……还有他们!”

  众人恍惚片刻,倏然理解这人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什么,恐惧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说什么解毒?他们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被魔息感染中毒的人,要么被魔兽吃掉,要么感染其他健康的人,这种传染并不会大范围传播,因为受感染的人死得很快,来不及传染。

  他们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为何被感染的人已经丧失理智,严重到人吃人的地步了!

  有几人抱着难以置信的态度攀上庙顶。

  眼睁睁看着口齿猩红,龇牙咧嘴的魔兽和那些被感染地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正手脚并用,四肢着地,速度极快地朝神庙奔来。

  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从庙顶滚下来,摔得屁股开花。

  “村长!村长……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人抱着儿孙,汉子护着妻女,他们慌乱起来。

  尽管须发斑白的村长年纪大,见识广一些,他也没见过这阵仗啊。

  妖魔近不得神庙,但那些被感染的人不一样,他们无知觉,狂乱地拍打着神庙的木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好似下一刻庙门就要倒塌。

  年轻的汉子们扛起锄头,拎起菜刀,随时准备御敌,老人女人带着孩子虔诚地跪在早已破碎成渣滓的神像前,忏悔,求助,祈怜。

  世人有所求,才来信鬼神。

  但神明或许早就将他们抛弃了,毕竟他们亵渎神明,甚至屠戮神裔。

  但苏夜明白,神明抛弃人类,并不是这些原因,神是没有感情的,从不需要报复,也不会降悯任何人。

  祂们呵护人类,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人,当有一天,这个世界不需要人了,神明会毫不犹豫地清理这群蝼蚁。

  或许是一场天洪,又或许是一场瘟疫,又比如说眼前的妖魔入侵和感染。

  妖为精怪所化,有源可溯。

  那魔呢?

  难道不是天道默许下,生出来的异类?

  村长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看着苏夜,他觉得这年轻人既然能治愈毒素,会不会有办法化解眼前的危机?

  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祈明先生……”

  “哥,我们出去看看。”

  不等村长开口,苏夜裹上兜帽,钟续拽着他胳膊,两人就飞出神庙。

  余下的人看得瞠目结舌,他们这么不知道这两人是修士?

  “他们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了吧?”

  ·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

  江南已成蛮荒,万树凋敝,百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腥臭的黑雾,越往江南禁制边缘越重。

  “哥,我们去那边看看。”

  钟续不说话,空洞的双眸一直盯着禁制的方向,他忽然松开苏夜的胳膊,甩下苏夜,一个人极速飞往禁制边缘。

  “你去哪?等等我!”

  一眨眼功夫,钟续的背影就消失在浓黑的雾霭中,苏夜追不上。

  活死人状态的钟续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身体内的灵脉和灵力依旧保存着,他身上有魔息,只会被妖魔当作同类,不会有危险。

  但苏夜不一样,他被白纻困住,形同凡人,他的速度是赶不上钟续的。

  等他终于赶到禁制边缘的时候,不止看见了钟续,还看见了另一个人。

  周遭妖魔不敢靠近,禁制裂缝大开大合,妖魔挨个窜入人间。

  钟续立在那,他的手指展成爪状,深埋进眼前人的胸腔中,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下来,又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他双目空洞,巍然站着,没有表情。

  撒金的折扇哗啦收起,露出紧挨着的人的脸,那张温润的面容闪过一瞬的怒焰,很快又无可奈何般轻蔑一笑,用扇柄拨开钟续的手。

  “续儿,你被带坏了。”他叹气。

  “见到师尊不行礼也就罢了,怎还有样学样,做出这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他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任由胸前的窟窿泊泊淌血,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钟续没反应,也没表情,却木讷机械的将鲜血淋漓的手再度抬起,妄图掏出眼前之人的心脏,却被这人用扇柄拨开,直接震断了钟续的腕骨。

  他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垂软下来,却又妄图以另一只手继续刚才的攻击。

  “哥!”

  苏夜冲过去,想将钟续护在身后,却让那人快了一步。

  “君撷……仙君!”

  苏夜看着眼前这个面相温润,噙着笑意的男人,眼底的番恨倾涌而出。

  “你放开他!”

  “放开?”君撷眯起眼眸轻蔑笑道:“我为什么要放开?他是我徒儿,我是他师尊,我这个做师尊的自然有资格教导他怎么尊重师长。”

  苏夜吼道:“你已经害死他了!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君撷:“死了也是我徒弟。”

  他不知施了什么手段,钟续眼底最后一丝略有清醒的迹象被抹去,仿佛不得动弹,只能垂敛眼眸,任人拿捏。

  君撷叹了口气,他托起钟续的断腕,咔嚓一掰,将错位的骨骼复位。

  “这孩子太倔了,身染魔息非我所愿,他不该去找叶上珠,如今死了,亦非我所愿,他不该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去救你。”

  “好在,他的仇,我都帮他报了,如今也还能回到我身边。”

  君撷那话说的苏夜一愣一愣的,仿佛散碎的珍珠正在被什么看不见的线串起来。

  苏夜大约是明白了,原本身死落葬的钟续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阳明山,又为何行动自如地跳下悬崖,跟在苏夜身边?

  君撷将他做成了活死人,却没料到他还有潜意识,执着于想要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他哥,是想要保护他啊……

  哪怕死了,都被执念困着,因为他在悯苍塔没有护住他……

  苏夜一下子情绪翻涌,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悔恨,所有怨念都像是要冲破牢笼的困兽,他感到心口痛的厉害,五阴炽盛就要翻腾而出,而白纻却在绞紧他的心脏,努力缠缚,不容挣脱。

  君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是我徒儿,我自然不会伤害他。”

  哪怕他再在他胸前戳上几个窟窿,他也不会跟这个孩子计较。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苏夜问。

  君撷拧眉疑惑了会儿,昂首瞧了一眼天际,略带不确定的困惑道:“你问哪些?有的是,有的不是吧。”

  “你还不知道吧,从两百年前开始,我就知道你了,这辈子,你一踏上涿光,我就晓得,魔君回来了。我手下牵着的狗很不好用,他们太过自我,太自以为是了,总让我的计划出现纰漏,我实在等不及了,只能亲自来见你。”

  他又接着说:“续儿的事情在我意料之外,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他太倔了,现如今这样也好。”

  他掏出一块帕子,将钟续手指上沾染的血液一点点擦干净,又整了整钟续微乱了鬓发,慈爱地看着他。

  眸光病态,笑意令人觫然。

  “他这个样子才更乖,也更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永永远远地陪着我。”

  君撷扭头看着苏夜,缓缓道:“阳明山是我诱你去的,怎么样?这份大礼你可满意?”

  “苏知言弄死了叶上珠,你这辈子的遭遇,还有你母亲的命运多半与他有所牵连,这样的小人,死了也就死了,你都不用亲自动手,不好吗?”

  苏夜目光狰狞,愤恨溢出。

  “你杀了我姨父!”

  “啊……”君撷皱眉思索半天,面容依旧温润,缓缓道:“我留了他一口气的,给了你机会,你只要将五阴炽盛完全释放,只要你入魔,你就能救他……”

  “但是啊。”

  君撷的目光如毒蛇梭巡,落在苏夜身上,颇有一副怒其不争的势头。

  “你宁愿散尽修为,填补那漏洞百出的灵脉,也不愿入魔……”

  他看着苏夜,忽然嗤笑起来,面容扭曲,适才的温润荡然无存,“你在怕!”

  “你在怕!是不是在怕?”

  他咄咄逼问:“你害怕坐实了魔君的身份?还是怕亲近的人失望?”

  “哈!我知道了,你怕白若一吧?你怕他失望,你怕他恨你?你那么爱他,你很怕他也将你当作是不容于世的魔头吧?”

  苏夜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心脏疼的要命,可他一直在压制,君撷在刺激他,这人的目的就是要他控制不住自己,释放五阴炽盛之毒,他不能着了他的道!

  “我可以死。”苏夜喉咙渗出血液,又被他咽下去。

  “但我绝不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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