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风起天澜】城将破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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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风起天澜】城将破

  他说数年前那场几乎使芙蓉城破的大战,就是上官裴设计的。

  他恨丹家人,恨芙蓉城的一草一木,最恨丹殊的那位师尊,恨到即使自己身堕地狱也要拉了他来陪葬。

  夜色昏沉。

  但丹殊寝居内的炭火烧地通红,年轻人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燎上了怒焰。

  他说:“他若只是恨丹家人,那毁了丹家也就毁了吧,我没什么怨言,但他不该罔顾满城百姓,肆意屠戮!”

  “更不该迁怒师尊……”

  他说到“师尊”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总是柔和的,从怒火滔天到陡然温柔,情绪跳跃地让人浑身不适。

  苏夜心想:丹殊的师尊定是一位好师尊,他的徒弟竟对他如此惦念。

  他们都没有说话,不知在这个濒临崩溃的人面前说什么才能安慰到他,或许都只是徒劳,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丹殊突然冷静下来,笑着对苏夜道:“仙君能帮我开一扇窗吗?我很久没看过屋外的天空了。”

  丹殊病的重,怕不能吹风,更何况对于他们而言凉爽的夜风也可能是丹殊的催命符。

  苏夜本想拒绝。

  但看着丹殊迫切欣然的眼神,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至墙边推开了一扇正对着床榻的窗。

  窗外的夜空灰暗萧索。

  除了院子里盛放的花蕾还算有几分颜色,墙头探入的枯枝根本不是暮春该有的生机。

  丹殊望着外面出了神,夜风习习吹入寝居,撩拨开他一缕鬓发,红色的朱砂泪痣愈发明媚。

  很静,很好。

  那一夜的城池并没有这么宁静,半边天空都仿佛被烧地个透彻,城中百姓皆蜷缩在家,熄了全部烛火,可那烽烟火光硬是照亮了半片夜空。

  喑哑厮杀渐渐入耳……

  墙头挂着的那印有芙蓉图腾的旌旗被一箭射断了旗杆,而后坠下了高耸的城墙。

  丹殊披着火红的斗篷,站在墙头。

  眼瞧着那旌旗落地,被泥泞浊污,被敌军践踏……

  那时的丹殊害怕极了,他不过是个连芙蓉城都没出过,刚过弱冠之年的少年罢了,他何曾见过这般血肉横飞的惨烈场景?

  掩盖在火红斗篷下的指尖都忍不住颤抖个不停。

  他的父亲,他的几个哥哥都已经死在了城郊,他们打不过那个疯了的男人,这座城池摇摇欲坠。

  厉鬼从地狱归来,哪能轻易放过曾经将他踹进深渊的人?

  丹殊很害怕。

  但他是这个家族里唯一姓丹的男人了!

  他有要保护的两个妹妹、后院婆姨,还有……满城的百姓!

  可是……

  他什么也不懂,他不知如何领兵打仗,也不晓得怎么调兵遣将,甚至自己的修为弱到连灵脉都未通。

  他只有死守!

  死守住这座城池……

  鲜血溅染高耸的破败城门,耳畔杀伐不歇,他每眨一下眼睛,就会逝去一条生命,刀戈声、剑戟声、血流声、风声……

  疾风将城阙吹得呜呜作响,像极了哽咽啜泣。

  他该怎么办?

  没人教过他……

  他不怕死,如果可以死去换这一城安宁,他求之不得。

  但是,他没办法选择这种方式怯懦地逃逸,他不能像他那个懦弱的五哥一样,为了逃避责任而自戕。

  大不了……

  大不了让自己成为这座城被踏破前,先殒在马蹄前的第一人好了。

  “弓来!”

  丹殊眸中锐利,盯着城下骏马之上,那个身着黑色狼皮大氅的故人。

  “箭来!”

  什么故人?如今只是个疯子!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厉鬼!

  丹殊箭搭弦上,拉满,灌入了他这一生的修为,即使他灵力如树叶脉络一般微不足道,此刻只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掏空自己的全部,押注在这一箭之上,他多少是有胜算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瞄准……

  弦上的箭由于灌注了灵力,此刻闪耀着红腥的光芒。

  去死吧!

  地狱爬回来的厉鬼!

  他咬紧牙关,牙龈渗出鲜血,指尖猛地一松,那支灌满他毕生灵力的羽箭擦破疾风,逆着荒野直直朝城下那端坐在马上的人射去。

  丹殊气力用尽,跌坐在地上,城墙上的守卫立马来扶他。

  他喘着粗气,焦急又兴奋地问:“他死了吗?他死了没有?”

  守卫没说话。

  “你告诉我,我射中了哪儿?他死透了没?”

  守卫依旧不语。

  “你说话啊!他死了没!”

  守卫说话了,低着头不敢瞧丹殊,“他躲过去了,射偏了,箭只擦着他的脖颈……”

  他只被箭风擦伤罢了!

  丹殊瞬间颓丧地面如死灰,他的蓄力一击,唯一有胜算的一击,就这么失败了……

  势如破竹的敌军很快就会攻破这座城池,他听见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来不及了,他守不住这座城了。

  染红半边夜空的火光燎烧着他的双眸。

  一只淡蓝色的灵蝶飞入他的视线,他听见城下的撞城锤砰然落地的巨大声响,来不及思考便听见城下一片骚乱。

  捂住因耗尽灵力而剧痛的胸口,他踉跄着爬起来冲着城下看去。

  一袭月白长袍的男人站在城门口,疾风肆意地刮吹着他的轮廓,男人身周环绕着无数的灵蝶,淡蓝的灵蝶在燎原的火势和血泊中格格不入。

  那是他的师尊!

  芳华……

  丹殊双眸充血,嘴唇颤抖,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惶恐。

  反应过来,他趴在厚实的城墙朝下喊:“师尊!师尊你回来!你回来!”喊着喊着竟成了呜咽。

  芳华听见他的声音,抬首冲他浅笑。

  他不知那一笑竟会如昙花一瞬,转眼凋谢。

  周遭的灵蝶从他身边散开,飞向了整座芙蓉城的各个角落,所到之处灵蝶湮灭,化作密不透风的巨大结界,那结界守着整座城池,好教敌军再也攻破不进。

  可他的师尊芳华在城门外布下结界时,早已体力不支,浑身鲜血四溢,染透了月白长袍,最后一只灵蝶从他心口飞出,窜地极高,翩跹飘逸,落在了城门顶上那块刻画着“芙蓉城”三个大字的匾额上。

  芳华再也撑不住破碎不堪的身体,他轰然倒地。

  而他的弟子,丹殊,站在城楼上来不及去接住他。

  丹殊慌乱地想要越上城墙,跳下去,去带他的师尊回家!却被好几个城墙守卫拦住,死死地摁住他。

  “殊公子,别下去,危险!”

  “殊公子,你如今灵力耗尽,形同凡人,跳下去会死的!”

  “殊公子……”

  他们说了什么,丹殊听不见,耳朵像是被浸在水里,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眼前被泪水血水模糊地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他手脚被死死摁住,他没办法抬手揩去眼前的模糊。

  他绝望地嘶吼,拉扯着身边的守卫:“你们去救他啊!去救他!快打开城门,把他带回来!”

  “公子!”守卫声泪俱下:“不能开城门!”

  “那是我师尊!那是我师尊啊!你们放开我,你们不救,我去!”

  “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怎么会来不及?!”

  他师尊不过是散尽了强悍的修为,化作覆盖了满城的防御结界!即使……即使如此,他不过是没了修为罢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来不及?!

  可他若不去救他师尊,他的师尊定会被上官裴那个疯子杀死!

  那个疯子!他那么恨师尊!他不会放过他的!

  城下传来男人狠戾的狞笑,笑地丹殊灵魂觳觫。

  “哈哈哈……他哪怕散尽修为,不顾生死都要护住你!凭什么?!同样都是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凭什么你就能有此殊荣?”

  丹殊蹒跚着站起来,看见城墙下狼皮大氅的男人满目狰狞,擦过颈项的伤口还在泊泊涌出鲜血,他完全不顾。

  上官裴当着丹殊的面,掐着芳华的脖子,将他提起,芳华早已没了反抗的气力,只能任由上官裴拿捏。

  他指尖一用力,芳华就喘不过气,憋地满脸潮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官裴说:“你要我放过他?放过这座城?”

  猩红锐利的眸子狠狠剜向丹殊:“芙蓉城自此以后城主不许姓丹,否则……”他指尖力度又大了几分,芳华忍不住咳嗽却又被掐着咳不出来。

  “否则,我上官裴必定踏破芙蓉,这一城的人我一个不留!”

  谁也没看清这嗜血暴戾的军队是什么时候撤散的,丹殊双目烧红,泪痣艳丽,他死死地睁大圆目,眼睁睁看着上官裴将他那奄奄一息的师尊扔上马背,策马绝尘。

  淡蓝的结界护住了满城百姓,透过半透明的结界望向天边那轮残月,格外清澈,它好似知道浩劫已然结束一般,从乌云背后探了出来。

  可是,丹殊的那轮明月已经坠落了……

  他想保住母亲,保不住……

  他想护住丹家,却死伤不由他……

  他想护住满城百姓,守住这个城池,可他无能为力……

  他想去救为他牺牲了修为的师尊,可他救不了……

  甚至

  不能去救。

  上官裴以满城百姓作为要挟,他暂时的确攻不破守护的结界,但他是个疯子!一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要他想踏破这座城,他就能做到……

  丹殊觉得自己可耻地牺牲了自己的师尊,丢下生死未卜的他,来护住这座残破的城池。

  上下弦月几轮回?蝉鸣后又过初雪。

  距离他师尊被掳走已经过去了三个四季轮回,至今生死未卜……

  而原本守护满城百姓的结界又被偷梁换柱成了上古阻妖禁制,并且被天机镜反照成了妖魔涉足人间的出口,可谓满目疮痍,危在旦夕。

  苏夜感叹,这丹殊公子让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舅舅做城主,原来是受到上官裴的绝对胁迫和压制,上官裴在羞辱这座城池,羞辱丹家。

  君撷道:“为今之计,我先在城中压制禁制裂缝,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反照禁制破解。”

  苏夜道:“禁制既然是被天机镜反照,那用天机镜再逆转回来就好了啊。”

  叶上珠问:“可是,我们不知天机镜在何处?”

  丹殊兴许是被夜风吹地头疼,他昏昏沉沉地赶紧呷一口参茶,苏夜连忙将窗户关上,屋内再次燥热起来。

  丹殊说:“父亲离世的时候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也是从祠堂禁地的族谱中得知,天机镜原本就是我丹家历代相传的神器,后来却不知所踪。”

  苏夜思索片刻道:“既然城门的上古禁制是从天澜城搬来的,必然和上官裴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天机镜就在他那里。”

  钟续:“有道理,看来要彻底解决此事,需去一趟天澜城了。”

  “不许去。”

  君撷一反平时温和的态度,眉头紧拧,神色严肃,忽然命令般的口吻道。

  苏夜、钟续和叶上珠一下子就懵了,从未见过君撷仙君这个态度。

  钟续有些不解问:“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解决此事吗?现在有了线索,师尊为何阻拦?”

  君撷合上折扇,轻抚着扇骨上那只犼离开后留下的烙印,似乎在思考什么。

  “此行已然不只是简单的修补禁制那么简单了,城门的反照禁制异常凶险,靠着犼才能压制住,犼与我魂灵契合,生死相随,我不能离开芙蓉城太远,否则就看不住了。”

  钟续皱眉道:“那……那师尊守在这,我们几个去看看吧,我们从涿光山来,那上官裴就算再凶残,也不必得罪涿光山啊。”

  从丹殊的描述中可知,那上官裴分明是个疯子!

  疯起来压根不会顾及什么涿光山的面子!

  君撷眸光锐利,难得地用一种很不好惹的语气告诉钟续,“此事不必再说了,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等我明天去研究下古籍,看看有什么办法。你们几个给我老实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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