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师尊抱抱_师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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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师尊抱抱

  “那师尊赶紧修炼,飞升成仙就不会陨殁了!”苏夜慌乱到口不择言:“师尊!要不我们闭死关吧!我陪着师尊,我们一起,我守着师尊闭关……师尊那么厉害……可以飞升成仙的!”

  白若一被他逗笑了,轻声道:“傻子,飞升成仙哪有那么容易?这片大陆的灵力愈发稀薄,几百年来都没人能飞升,从某种意义上,飞升不过是一个传说……”

  “可是……师尊……”圈着白若一的腰,他的脸贴在白若一的膝盖上,胳膊搂地很紧,生怕眼前人突然化成烟化成雾,消散不见,唯独感受着体温,才能短暂冷静。

  “……师尊不要再离开我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可以不再追问前世的事情,如何生如何死,都不重要,只要师尊还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白若一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时常虚弱地眩晕到站都站不稳,原以为是医治叶上珠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灵力,可是叶上珠已经不需要白若一再灌输灵力了,可他的身体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渐虚弱。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或许是白若一日渐消瘦的体型,或许是忽然习惯了午睡,且总是忘记时辰,又或者是他在同苏夜喂招的时候几乎不动用灵力了……

  猜疑了许久,苏夜心中愈发不安,他反手扣住白若一的腕间灵脉,死死摁住。

  白若一猛地一惊,想要将手收回,却发现自己此刻连反击自己徒弟的力量都没了,苏夜的力气很大,强行将他抵在桌上,眼前少年整张脸倏然放大,就这么距离极近地注视着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他有些不适地别过头去。

  白若一怒道:“……你做什么!”

  喉咙干涩,面对白若一的挣扎,苏夜没打算反手,反而狠狠握着白若一的手腕,也不知是苏夜这两年长高了,壮硕了不少,还是白若一更加纤瘦了,他握着他的手腕,不太敢使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其生生折断了。

  一直没等到徒弟撒手,又是以这样一个屈辱的姿势被苏夜压在桌沿上,白若一显然有些气恼,这些年没学会尊师重道,怎么反而越来越混账了!

  下一刻,他倏然明白了苏夜的意图,一股滚烫灼热的灵息像浑身烫着烈火的小蛇,从手腕一点点钻进白若一的灵脉,探索着、寻觅着,苏夜的体质和白若一是完全不同的,若说白若一浑身冷得像冰块,灵脉里的灵息如潺潺冰流,那么苏夜就是浴火重生的岩浆,一边暖煨人心,一边烫地人体无完肤。

  苏夜在检查他体内的灵脉!

  猛地意识到这一点,白若一顾不得许多,他强行唤醒灵脉中的灵力猛地推开苏夜,驱赶出他那钻进自己体内的滚烫。

  苏夜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而白若一由于强行调动虚弱的灵力,急急呕出一口鲜血。

  原本以为这片九州大陆修为最为剽悍的辰巳仙尊已经无限接近于飞升成圣的境界了,谁都不会料到这位白衣神祇竟虚弱至此!

  苏夜终究是明白了缘由,“师尊,你的灵脉……”

  白若一轻拭唇角的血渍,一手撑着桌角,毫不在意道:“才干涸了一半而已,还能撑很久。”

  “什么叫才干涸了一半?师尊,你不会不知道修为高深的修士的灵脉都是与命数相连的,你怎么都告诉我……若是我知道……我……”

  我不会惹你生气,不会让你冒险来救我,一次次为我受伤,更不会……

  “你知道又如何?”白若一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冲淡口腔的血腥,“这是我的命数,与你无关,在你拜我为师之前就已经如此了,我……我也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曾经属于自己的灵力一点点从体内流失,再也补充不回来,每用去一点,他的寿数就又少了一点,一寸寸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也要不断操控着禁术,换一人重活一次。

  习惯了漫长的岁月,从天明等到天亮,又从黄昏等到破晓,等一个不知何时会归来的人,即使那人已然将他忘记,即使他甚至厌恶他的严苛,曾经温暖的岁月一去不回,他一人在冰冷的井底等过一年又是一年,整整两百个春夏秋冬,整整七万多个日升日落。

  若不是怀揣着希望,他又何惧生死,更何况只是一点点流失的生命而已。

  回忆纵使疼痛欲绝,可眼前的少年是真实站在他面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置身云栖竹径的栖云殿中,炭盆还在噼啪作响,焚烧着曾经给他希望的那本禁书,桌上的茶杯中还溢散着淡淡茶香,眼前少年的呼吸心跳在安静的室内不难听见。

  少年目光灼灼,诚挚又焦急,“师尊,答应我,不要再动用灵力了,以前都是师尊保护我,以后让我来保护师尊!”

  这一次,白若一没有拒绝,他含笑点头。

  只是他没有看到苏夜在离开栖云殿的时候,回眸深深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书架……

  这一夜知道的事情好似噩梦,苏夜至今觉得不那么真切,夜凉,静谧,他再也睡不着,心里头燥热得像冉冉升起的熊熊大火,索性跳进院外的寒潭中,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寒潭的水依旧冰凉刺骨,但此刻的苏夜不同当年,他不再是一个瘦弱的普通孩子,以前能没过前胸的潭水,如今不过缭绕在腰际,他长高了不少,胸膛也结实了很多,早年背后残留的伤疤也被白若一祛除了,只有胸前心脏处那块菱形的疤痕依旧在。

  想到白若一当年将他从潭水中拎出,赠他冰绦,收他为徒……

  原来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事情是巧合,万事皆有因果,前世的因,铸就了今生的果,他们原来已经做了两辈子的师徒了,而他……也觊觎了他师尊,整整两辈子!

  在他找出如何化解白若一灵脉枯竭的方法之前,万万不可让师尊再动用灵力了!以前是他蠢!他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一次次被师尊以命护着……

  可是书架后那条暗道里,那个枯井下,那具令人憎恶的尸体,还在像个贪婪无度的丑恶虫子般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师尊的生命,而师尊,竟然供养了它整整两百年!

  白若一说过,那尸体不能毁了,否则困在尸身内的五阴炽盛之毒会散落人间,寻找新的宿主,届时,人间必然会诞生出一个新的魔君,两百年前的人间炼狱会再度重现。

  该怎么才能毁掉那具尸体,又能将五阴炽盛之毒扼杀呢?

  苏夜愈发后悔自己这么些年不学无术,上古典籍看得极少,别说是扼杀五阴炽盛毒了,若不是白若一亲口说的,他连这毒是什么都不知道。

  若论这涿光山最见多识广的人,莫过于君撷仙君了,甭管是上古典籍还是逸闻趣事,又或者是八大仙门、九州百城的不传秘辛,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打定主意,第二日,苏夜趁着白若一还未起身,轻手轻脚地将茶水早点奉在亭中后,便赶去了洄溯涧。

  他没敢透露太多,只磕磕巴巴地问着:“仙君,我有一事请教,仙君可知什么是五阴炽盛之毒?”

  君撷正在浇花,闻言他手一顿,转过头定定看着苏夜,“你从哪儿知道的?”

  “呃……就是一本典籍里看到的,没有太多描述,我又好奇的很,所以来问问仙君。”

  君撷只微愣了一瞬,很快又温和地笑了起来,一边侍弄着花草,修枝培土,完全不顾自己衣衫沾上泥土,“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字面意思来看,‘阴’应当是‘掩映蒙蔽’之意,这里的‘五’可能是佛家说的色、受、想、行、识这五种行为,应该是指人的五种行为被掩映蒙蔽后人性再难寻回,从而制造各种业障。”

  虽然苏夜这几年被白若一逼着读了很多书,但是跟前头荒废的十几年比起来微不足道,他依旧还是个没上过几天学堂的半个文盲,君撷的解释他没听懂,急得抓耳挠腮。

  “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加深人心中执念的毒素,执念越深,欲望越深,毒素就越强大,直到扭曲灵魂,让欲念侵占神志,做出罪大恶极之事。”

  这下,苏夜听懂了,他惊讶道:“人怎么可能没有执念呢?”

  人的灵魂本身就是由贪、嗔、痴,缔造出来的,再清心寡欲的人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大到称雄百城,小到对一饭一粥的渴望,是人就会有世俗的欲望。

  君撷笑道:“所以,此毒无解啊,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不必较真。”

  “所以……九州之中,从没人遇到过吗?”

  君撷沉思了会儿,“应该是吧,毕竟尚未有典籍记载,哎?对了,你在哪本典籍上看到的?我也研究研究。”

  “啊?这……”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我……我忘了,那个,我师尊还在等我回去练剑,我先走了啊,谢谢仙君,仙君再见!”

  “…………”

  眼看着苏夜跑远了,君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温润的脸庞勾着浅笑,望着自己亲手培育的新花种,“长得不错,也该开花了。”又俯身将花苗旁边的杂草拔掉,“肥沃的土壤就该种花,若是不按照自己想要的选种种上喜欢的花,就会长满杂草。”

  白若一发现苏夜最近常常修炼不用心,经常握着剑练着练着就站那儿一动不动地发呆,训斥过几次,但都没什么效果。

  他不由叹气道:“莫要辜负好时光,往事不可追,往前看。”

  “嗯!”苏夜收起手中的剑,走向白若一,眉宇间总凝聚着一团说不清的愁云。

  他走近,伸手轻轻圈住白若一的腰,下巴搁在白若一的肩头,在白若一推开他前,他收紧胳膊的力道,状似撒娇般喉咙呜咽着:“……师尊,别推开我,我长这么大都没人抱过,是不是没人喜欢我?”

  他声音一软,白若一心肠就硬不起来,作势去推他的手也悬在空中,又慢慢放下,任由自己的徒弟轻轻拥着自己。

  这样的拥抱没什么狎昵的意味,只是一个孩子在乞怜,撇开师徒间的身份辖制,白若一甚至很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心脏深处蔓延开的,是内心一直在执着的欲望,他渴望自己徒弟满眼满心都是自己。

  “……怎么会呢?”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

  有人稀罕地不得了。

  后来的日子里,苏夜明显专心了很多,至少是在白若一面前,他明白自己越是将担忧表现地明显,白若一就会越不安,他不想让白若一忧心,可私下里,除了完成师尊布置的功课外,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藏书阁中度过的。

  “苏师兄又来了啊?”守阁的弟子都感到诧异万分,这位苏师兄是出了名的爱逃课,山中人尽皆知他是不爱读书的,这些日子却跑藏书阁跑得比谁都勤快。

  偶尔会遇到石羽涅,玩闹惯了的苏夜却像转了性子似的,只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急忙投入书籍的海洋。

  令人咋舌,石羽涅万万没想到他去寻了一趟天机镜,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这天机镜还有劝学的功效?忍不住捧着书坐到苏夜旁边。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啊?”

  “啊?”苏夜看得认真,浑然不觉身边坐了个人,吓了一跳,忙阖上手中的书,遮住封面,眼神闪避着起身,搪塞道:“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这么神秘……”石羽涅诧异地看着苏夜走开。

  身边的桌上多了一个锦囊,想必是苏夜遗失的,石羽涅拿起锦囊就朝苏夜追去,可苏夜不知赶着去做什么,走得很快,他在后面喊,人家也没听见。

  石羽涅只得将锦囊亲手送去云栖竹径。

  一推开院门,石羽涅整个僵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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