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君是自可留66_君是自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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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君是自可留66

  饶有兴趣看着在地面上寻找什么的人,万俟向远不自觉就扬起嘴角。待寒炤阁内事结,定要常常出来才好……

  寻觅着还未走远,雪地上两两相近的一串小禽足印便映入衍墨眼中。敛息一路跟走,会会儿工夫,就见着个隐藏极好的不大地洞。

  兔子窝。正好……

  并未急着立刻动手,衍墨屏声息气寻走一圈,找到另两处隐蔽出口,拿着岩石堵上后,才又回到最初见的那个地洞。

  翻剑,力挑,过不足一刻,几个雪白东西就惶急窜跑出来。利落垂剑挨个一刺,正念想着过会如何烤来下腹,就听个浑厚苍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善哉善哉。深山野地,施主饱腹便可,何必多伤生灵。”

  无心再对窜出洞口的两只幼兔下手,衍墨警惕着转回头去。能这般无声无息靠近的和尚……少林主持安慈方丈?

  “两人果腹,如何能够?”护短的,来了。折下根树杈连串两只走脱幼兔,万俟向远笑着对光头和尚点点头。礼数有,恭敬不见。

  “老衲并无恶意,施主不必如此戒备。”捻动着手中佛珠,安慈和尚笑得慈和可亲。

  “衍墨,拿去烤了。”将手中串着两只小兔的树枝丢向一边干站着的,万俟向远同样笑着回看安慈和尚,“在下也不过果腹而已,大师何出此言?”

  “原来施主姓氏万俟……”安慈和尚再笑,眼中带上打量意味。

  拎着两只成兔与两只幼兔的衍墨脚下蓦地一滞,顿时打起十二分戒备。少林寺的和尚,何时变得如此“见多识广”了?

  “衍墨,先去。”为那无意间泄出的森森杀气暖了胸肋,万俟向远出声下道命令,遂转过身去直视老和尚。“安慈大师真是……事事悟得通透。”

  没对话中讽刺太在意,安慈和尚一点不客气地接下赞许:“烟鹤门的杀手,寒炤阁的死士。那位施主既姓衍,老衲自然能猜到。”

  好一个烟鹤门的杀手,寒炤阁的死士。寒炤阁死士衍姓一说……岂是外人能随意知晓的!

  “江湖人虽知寒炤阁死士厉害,却并不知寒炤阁死士按能取姓,敢问大师又是如何得知?”寒冬年初出来这雪山,无疑是前往寻访云暮老人。原本万俟向远见自己的人被欺了,只打算将话挡回去,可这会儿……

  “施主莫要误会……十数年前,老衲曾与万俟阁主有过数面之缘,才得以知晓此事。”掳须微笑,安慈和尚复捻捻手中佛珠,“事事因果循环,施主生性好胜,必会事端缠身。若他日有何难关不能度过,大可到少林寺来寻找老衲。少林寺虽不比寒炤阁中荣华富贵,却是武林当中难得的祥和之地。恩怨仇报,止于少林……”

  去少林寺?难不成要去当个和尚?心里轻笑一声,万俟向远暗暗腹诽。

  “此言话中有话。大师难不成会看人面相,参破了我命中劫数?”怎的事事都与寒炤阁有关……?些微躁烦,万俟向收敛起笑意。

  “施主说笑,老衲参破的不过是红尘万丈,又哪里能参破得了天理命数?罢了,多说无益……还望施主记住老衲今日所言,日后若不幸遇劫,可来少林寺暂避祸难。”

  看着渐远的背影,万俟向远疑惑不止。

  寒炤阁……

  事端……

  劫数……

  “主人。”终是无法放心,衍墨察觉人一走远,便行过来。

  “都听到了?”抬脚往那片无雪空地与干净岩石走去,万俟向远随口问着。

  “是。”

  “如何?”

  稍稍停顿,衍墨答得十分慎重:“少林寺主持之语,应当可信……具体,恐怕还要见过云暮老人再说。”

  忍俊不禁低笑一声,万俟向远尽扫方才烦忧,“可又是直觉?”

  衍墨不答,微一眯眼快走几步,与身后之人拉开些许距离。

  莞尔摇摇头,万俟向远走回干净岩石上坐下,对着旁边人招招手。

  “坐过来,离火近些,暖和。”

  犹若未闻,衍墨走去火堆边转转扒了皮的半熟烤兔子,遂又将两个小的挪远点,挑个火候合适的,才走到坐着的人身边,递出去。

  态度确是不怎样,不过万俟向远断不会恼怒,不接削掉皮的微热树枝,反是握上递东西的手腕,力气一带,也就将人拽得坐下。幼兔肉嫩,这点常识他还有,所以之后也没接,站起拿过火堆上方明显还是留给自己的嫩香烤幼兔,复坐回岩石上吃起来。

  被看穿心思的衍墨浑然一阵窘迫。低头,闷声,专心对付起手中香嫩兔肉。主与从,原本理所应当的事情,今日竟变得……变得如此怪异。

  吃完后,两人又分了只大的烤兔。万俟向远心情自是非常不错,那撒得均匀的盐末……分明是一早就准备下的。

  东阁死士,哪里会讲究这些……

  云暮老人擅医毒,两人原本担忧其隐居之地周围是必会布下障眼毒阵一类。可真到跟前,才正发现是多虑了。

  那小院……也不过比茅草小屋略微精致。

  待走近,一个震耳欲聋,形同鬼怪的声音忽然从茅草屋里忽然发出。

  “不医——不医——云不医——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医——不医——”

  两人连连后退数步,这等深厚内力!!

  衍墨只怔一刻,便侧前一踏,稳稳挡在万俟向远身前。

  而这时,茅草屋里的声音也没了,空余山间回音阵阵。

  单有万俟这姓氏,在云暮老人这儿就吃不到什么亏。万俟向远顺手一扯,欲将护在前面的人拉回原来位置。

  偏偏,有人也执拗得很。衍墨蹙眉望去,十分不满这无意义的拉扯。他所做的,正是职责所在。也或许,还有丁点别的……

  “哎哟哎呦,来的竟是一对小鸳鸯?哈哈哈哈——”

  鬼怪音调再起,尖酸刻薄,只是不再震耳欲聋、充斥着内力。倘是仔细看去,便能见茅草屋支起的窗扇里,探出个年纪近百的老人脑袋。

  顷刻,两人再顾不得什么拉扯、相护,同时……青下脸色!

  一对小鸳鸯……

  万俟向远犹自眯起眼,盯着那摇头晃脑的得意老头半晌,才面色一改,和颜开口:“晚辈前来拜访云暮老人,不知可否进屋一叙?”原来娘亲口中的慈善老者……竟是这般模样。

  “我说小子,你没听到啊!云不医,云不医,他谁都不医!”老头两眼一瞪,甚有几分吓人气势,不过……得先抹去之前一番摇头晃脑。

  原来不是云暮老人。听此,万俟向远面色稍济。不看胡子上扎着根稻草的疯癫老头,对着茅草屋一改脸色,扬声道:“晚辈万俟向远,前来拜访云暮前辈。”

  “嘭——!”

  这话刚一说完,茅草窗边立刻传来一声巨响,万俟向远嘴角抽抽,无言望着两个花白人头撞到一起,又同时没了踪影。

  “哎呦!哎呦!云老头你撞死我了!!”疯癫老头第一个把头探回窗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把脑袋从窗框里伸到万俟向远面前看个清楚。“你!你是……念情生的那小子?!”

  万俟向远不语,沉默等待被撞下去的另一个人出现。

  “吱呀——”

  总算有个聪明的。一头花白头发的灰衣老者眼眶微红,推开木门站立许久,仍旧一语没能成声。

  大概算是家事。衍墨正想悄声与身边人拉开一点距离,不想……就被眼尖的疯癫老头一眼发现。

  矛头,是朝着万俟向远去的,“你、你、你——你……喜欢男人?!”

  这下子,不只衍墨,就连万俟向远也禁不住脸上一烫。一个年纪近百的老人问出这话……

  “敢问前辈是……”吐纳口气,万俟向远决定忍耐。

  “嘿嘿!就不告诉你!”老头乐颠颠把头从窗口里收回,眨眼功夫都不到,就和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齐站在门口。突然,反应过什么来:“你小子!当真机灵!竟然能从我这儿转开话去……快说,你倒是喜欢不喜欢男人?”

  眼眶里的微红渐退,白发老者轻咳一声,止下这尴尬问话。

  “远儿,你娘她……可好还好?”

  万俟向远微点头,该有的礼数一分不少:“娘亲很好。”

  “你……”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疯癫老头突然出现到衍墨面前。左瞧瞧,右看看,不住打量,“你也喜欢男人?你喜欢万俟小子?”

  本能的戒备,衍墨立刻绷神,想及此处是云暮老人地方,终究没做什么动作。

  “你真的和那万俟小子一样……喜欢男人?!”老头盯紧蹙眉将头撇向一边的人,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忽然,凑近闻闻,两颗眼睛瞪得铜铃大:“解忧!你身上怎么有云老头配的解忧?说!是不是你偷去的?”

  “前辈!”就在老头出手准备碰向衍墨衣衫时,万俟向远快速移身,抬臂挡开那只皱巴巴的老手。

  这一会儿,稍稍从感怀里走出的老者也发了话:“为老不尊的邱老头,莫要欺人。”

  “这可都是替你问的,云老头!我看人有多准你还不知道?这两人八成是一对儿!”疯癫老头吹胡子瞪眼,一副吃人表情。

  “前辈误会了,解忧乃他人相赠。”反臂将人护到身后,万俟向远看向门口老者,换了个称呼:“外太公,不知可否进去屋里再说?”

  “进来进来,我都忘了……”老者眉眼一弯,脸上平添几分慈祥。

  “小子,你们两个……”疯癫老头刚一开口,就被白发老者瞪回去,无可奈何一副老顽童样跟进屋子。“不问就不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茅草小屋外面虽看着破陋,里面却别有洞天。字画笔墨,桌椅琴酒……

  目光在桌上棋盘停驻良久,万俟向远回身对着疯癫老头一躬身:“原来是棋圣邱前辈,失敬,失敬。”

  “你!!你这个混小子!”老头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涨红了一张老脸。

  江湖中人皆知邱平壑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理,世上无人能及。却鲜少有人知他爱棋成痴,对那几个总也赢不了的,死缠烂打,年年月月……“棋圣”二字,便是知情者拿来取笑用的。

  旁边老者眯眼一笑,摆了摆手,“邱老头,收拾起你的棋盘,过后咱们再下。”

  老头两眼一骨碌,转头盯上自进门就没说过话的人,“小子,他来认他外太公。你没事儿来陪我下棋!”

  “晚辈棋艺不佳。”衍墨面色不动,坐得稳如泰山。

  “万俟小子!快让你……那什么陪我下棋!”老者一转头,又朝着万俟向远而去。

  计量着不把这麻烦老头打发了,正事根本无从谈起,万俟向远也只得……忍痛割爱。

  “衍墨……”

  皱眉沉默很久,衍墨才出声应下:“属下明白。”

  老头琢磨这话里意思不对,腾得将脸伸到衍墨面前,“喂!小子!能跟我下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可不是和什么人都下!”

  “晚辈明白。”快手敛去盘上残局,衍墨毫不客气地执下一枚白子。

  “呯——!!”老头一掳袖子拍桌而起。

  “好!你小子比那些只知道循规蹈矩的死脑筋有前途!”

  此言一出,衍墨与万俟向远同时抽了抽嘴角。

  哪知老头根本不算完,摸摸扎着根稻草的胡子,又将脸凑过去:“小子,你认我当师父,怎样?”

  衍墨眼神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进门已经许久,却连一句正事都没说上,万俟向远侧目看向老头,声音严肃不少:“晚辈代他谢过前辈好意,寒炤阁之人,断无拜师机会。”

  老头不理,“小子,别管他。你自己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把你从寒炤阁里弄出来!”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身份职责,不敢言忘。”眉眼间尽是坦然,衍墨笑着回谢。虽然,有点可惜……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担心从那破地方出来活不成啊?”老头愤愤,又掳起另一只袖子,“最多不过半年!等安慈老和尚把寒烟教掀了底,寒炤阁算个什么!”

  万俟向远抑下心中惊愕,佯装自若品着杯中清茗。

  “前辈误会了,晚辈不过觉得奇门遁甲无甚用处。”收敛神色,衍墨已然生出套话之意。

  “胡说!这东西可是千人求着万人求着要学,我都不教!来来来,你跟我倒外面去,我演示给你看!”说是风就是雨,老头也不顾什么棋局不棋局,拉着一脸兴致缺缺的人冲出院子。

  屋里老者微微点头,看着被撞得来回作响的房门一声叹息,“远儿,那孩子不错。机灵,知分寸,武艺也过得去。”

  自是知道瞒无可隐瞒,万俟向远索性坦诚认下:“是,不离不弃,一生不敢妄求第二人。”稍一停顿,又言:“此次前来,还望外太公帮他解去寒炤阁中药物禁制。”

  老者目露几丝悲切,怅然感慨:“你倒是像足你娘……执念一人。”

  知道这已是应下,万俟向远感激笑道,“谢过外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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